她得說,他是天生的商人,也是真正場面上的人物。
獨處時敏感而脆弱,自私而多疑,但到了公開場合,他就能自然而然的掌控一切。
先進走廊,里面是三毛廠的發展史,各種各樣的照片榮譽。
高廠長和李霞已經結巴了,不會講了,但聶釗會問,而且他其實沒有走心,只是在走個過場,但他于一切高廠長和李霞覺得該表現的東西都會表現出興趣,讓他們感覺到他的重視。
當然,他不會聽他們多講的,不過一個眼神,夸幾句:“非常棒。”
走到各種各樣的布料前,李霞激動的不會說話了,但聶釗會幫她說:“看得出來,李霞女士在布料的混紡上投入了非常大的心血,這些布料就是證據。”
李霞只覺得自己剛才簡直是瞎了眼了,她也無比的激動,又忍不住要哭。
從16歲進毛紡廠,一路從徒弟干到師傅再干到技工,在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吃的所有苦都是值得的,她有多激動呢,摸到陳柔的手,磕磕巴巴:“你嫁的很好!”
她是那么喜歡陳娟的女兒,還由衷覺得她丈夫是個好人。
話說回來,高廠長才是主人啊,眼看香江大老板那么和藹可親,他心里有點愧疚,又還有點忐忑,不想錯失財神,錯失廠子的發展嘛,就在琢磨該怎么反客為主,眼看要進辦公室了,他覺得機會終于來了,因為他這兒有好茶。
是他專門撬開書記的抽屜翻出來的茶葉,據說是書記從老丈人家拿的,他搶先一步到辦公室門口,安心要請香江大老板喝個好茶。
不過等他進門一看就傻眼了。
因為安秘書和小丁,還有兩個保鏢已經制霸他的辦公室了,電磁爐已經插上了,煮的是人家專門從香江帶過來,英文標識的純凈水,茶葉也是人家自己帶的。
聶釗依然笑的很謙虛:“兩地安檢比較麻煩,我們夫妻雖有心,但帶不了太多東西,嘗嘗我們聶氏在灣島自己種植的茶葉吧,味道還不錯。”
誰敢想坐著虎頭大奔的大老板會如此的平易近人,還體貼。
但連茶都招待不了,那飯呢?
聶釗適時看表,說:“有什么關鍵問題你們盡管說,中午你們這兒的……”
“市直管書記,一把手,在等您用午餐呢。”安秘書適時補充。
所以人家連飯都是市里的大領導安排,不在他們這兒吃?
他們可斥巨資在酒店訂了一桌飯的呀。
高廠長搓手,心說那住宿呢,他肉在痛,但總覺得應該問一聲。
他們是企業,市里最豪華的酒店可以簽單,先掛賬完了慢慢還,這是招待費,不能省,不然他怕招待不周,要錯失聶老板這尊大財神,他于是問:“那你們的住處呢,怎么安排?”
安秘書笑著擺手:“這些都不必高廠長操心,我們都準備妥當的,您就只管談關鍵的,有什么困難,煩心事都可以提,我們老板會幫您解決的。”
高廠長一臉失望,當然也意識到了,大老板時間不多,他得談關鍵的,趕緊談。
他心里一下就有壓力了,不知道怎么談才能把20萬的事圓過去?
高廠長心情沉重,但聶老板心情倒是很愉悅,幫老丈母娘撐場面,他今天撐的特別好。
不過很快他也開心不起來了。
因為他聽到他太太在小聲問李霞:“姐,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去你家住呀?”
聶老板眉毛一豎,心說賓館都準備好了,太太為什么要去別人家住。
她才回大陸就準備來個夜不歸宿嗎?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