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一旦那朵云遇到向下走的風,它就會在兩三分鐘內迅速形成暴雨,雨可能也就下個兩三分鐘,但是狂風暴雨加雷電,那于直升機來說是非常不利的。
這種海島上的天氣就是一會兒風一會兒雨,一會兒又晴空萬里的。
說話間那朵云又往下滑了不少,而且從儀表盤上看,有一股強勁的西風刮了起來,王寶刀一看不好,直接來拉陳柔的手:“聶太,麻煩了,趕緊轉向。”
雖說直升機飛的很快,但真正的極端天氣,氣流跑的能比空客都快,更遑論直升機,而一旦操作不當,機毀人亡,他倆都得報銷在這兒。
說話間面前的飄起一股股薄煙似的云霧,極端天氣說來就來,攜帶著雨的云團已經在他們面前了,而要說王寶刀在被陳柔帶著原地起飛的那一刻有多開心,此刻就有多怕,畢竟云團不是敵人,也不是槍和子彈就能干掉的。
再說了,他要嘎了倒沒所謂,十八年后就又是一條好漢,但要聶太嘎在這兒,從明天開始,剩下的人怕就全得滾回家了,那可不是王寶刀想要的。
他是真著急,陳柔去摁儀表盤,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。
“松開。”她說。
不是,暴雨來了,而暴雨是直升機的天敵,她難道不怕?
王寶刀醒悟過來,才發現自己握著聶老板媳婦兒的手,又慌得松開:“對不起!”
他此刻心里慌得一批,但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。
想給建議吧,或者催促兩句吧,又怕擾亂陳柔的心態,搞慌了她。
但要不提醒吧,他都可以預想到,此刻還在港口駐地的陳恪和岳中麒,以及別的戰友們在怎么咒罵他,以及,哪怕僥幸回去,他要挨什么樣的批評了。
不過很快他就不想這件事兒,因為此刻在他眼前發生的,是他聞所未聞,見所未見的奇跡。
一般情況下,直升機要升高度,需要先傾斜本身,再一點點的往上抬,但陳柔不是,在云團到來之后,在王寶刀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,她就在原地抬高度了。
當然需要傾斜,但是她一邊盯著窗外的云,一邊還盯著儀表盤上的風向,于外面湍急而復雜的風團中微調機身,讓每一層變幻的氣流,都能成為她升高度的助力。
而且因為她操作的足夠絲滑,直升機一直在左搖右擺,但是完全不顛簸。
轉眼間玻璃外已是一團濃霧,四周一片白茫茫,但是從嗚嗚的,呼呼的,嗷嗷的風聲中就可以判斷的出來,在這個高度,五米左右就會是一個氣流層,而直升機每秒鐘升的速度也是5米。
也就是說,陳柔需要在每秒鐘之間都決定自己該怎么調整機身,同時,她的每一步做法都是正確的。
雨點子來了,啪啪啪打上了玻璃,可也在眨眼之間,直升機躍云團而出。
火山口紫紅色的積灰,以及夕陽,還有腳下那一團灰茫茫的云,一切躍然眼前。
從疾風驟雨,一秒切換風和日麗。
絕美的夕陽,絕美的風景。
王寶刀這時也才發現,一包薯片被自己捏成了渣渣。
但他可太激動了,當場飆臟話:“牛逼!”
正所謂藝高人膽大,但是在沒有經歷之前,王寶刀并不知道,一個飛行員能牛逼到什么程度。
而就在剛才,他看到了,也親身經歷了,但是他文化水平不高,形容不出來,就只能蒼白而匱乏的說兩個字:牛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