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釗不懂hcg,陳柔更不懂,宋援朝一開始覺得沒啥大事,一聽要靜脈采血,著急了,上前問:“院長先生,我家太太果然生病了?”
聶釗向來涵養好,這還是頭回當眾朝保鏢發脾氣:“她都吐了,吐了好多!”
見護士們手忙腳亂又要從他太太胳膊上抽血,他都要炸毛了,可也耐著性子說:“辛苦大家這么晚還要工作,都有紅包,一定輕輕抽血,快快出結果。”
他沒別的優點,也就一點,凡事喜歡拿錢開路。
幾個護士采血的時候彼此對視,抿唇悄悄笑,大概猜到是什么原因了。
但hcg的結果沒那么快能出來,聶釗又急的不行,就反復看那張血常規單子,而且要糾結:“既然這上面看不出問題,為什么剛才要做這個檢查呢?”
再舉一根指頭:“我太太的手都被扎破了。”
他這種龜毛求呲的人,只有一個人能應付,就是安秘書。
接過吳院長親自遞來的茶,先給陳柔再給聶釗,他說:“既然咱們都來了,該查的就幫太太都查一遍,有事早知道,沒事皆大歡喜呀,多好的事?”
聶釗輕噓氣,估計還要等一會兒,徑自拉開院長辦公室的走廊,去了盡頭。
是了,吳院長辦公室的走廊直通vip重癥監護室,當年聶釗還在那里面躺過呢,陳柔劈的人,也全是通過那條走廊被運出去的。
當門關上,整個走廊一片啞靜。
聶釗才又一個電話打給梁利生,開門見山說:“就是那個女人,她陰魂不散,借尸還魂,變成什么賣茶葉的,把老爺子迷的神魂顛倒,還差點害了阿柔!”
梁利生最近交了個新朋友,武裝部的薛部長,二兩花生米加二兩二鍋頭,下了班喝一點聊聊人生,在大陸,他爽的不要不要的。
他也不知道,聶老板現在所說的一切,全是他自己的片面之辭。
也是梅潞種給他的心魔,叫他反應過激,倒被嚇了一大跳:“賣茶女?”
再失聲問:“她竟然跑到家里去了,哎喲喂!”
聶釗說:“鳳凰茶廠,立刻給我去查,看她到底什么來頭,想干嘛。”
其實早在見賣茶女第一面時梁利生就發現了,那女人想給聶釗當小媽,畢竟像聶釗那樣的老板雖然帥,也年輕,但那樣的男人賣茶女可撬不動,相比之下聶榮雖然老了,但是的是錢和地位,要能搞定他,賣茶女就能做聶家的女主人。
他放下酒瓶子說:“我馬上去查。”
掛了電話沉默片刻,對薛部長說:“辛苦你一趟,跟我去趟福州吧。”
鳳凰茶廠就在福州,要查那個賣茶女,當然是去一趟她的工作單位的好。
聶釗這輩子,哪怕聽聞他哥的噩耗的時候,都沒有像今天一樣慌過,因為他哥聶臻屬于他反復提醒都不醒悟的,他心里有準備,知道那一天遲早會來。
但陳柔不一樣,她在聶釗的心里是永遠的強者,在他的潛意識里,她不會流血,不會哭泣,更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去嘔吐。
而他在腦傷恢復期間動不動就頭暈目眩天旋地轉吐一地,那個勁兒有多難受只有他自己知道,當他發現陳柔也會那樣的時候,哪怕她強撐,他也受不了的。
因為太緊張,他就像小時候,被抱著聶耀的聶榮從面前趕走時一樣,攥著拳頭渾身發抖,不停冒冷汗,雖然他知道這個年齡哭起來要叫人鄙視,但又忍不住想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