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郊外的鄉間,傍晚的田野上幾個農人扛著鋤頭歸家,也有的還在田中揮著手中的草桿催著耕牛犁地。夕陽斜照,接著金霞的田野里,耕牛慢悠悠地走著,莫名的添了幾分意境。
天上還下著雨,雨勢已經很小了,只剩下些許雨絲還在風里飄搖不止。
郭嘉跟著荀彧走在田耕中間的小路上,腳下的地濕滑,空氣也有些潮濕帶著泥土的味道。
遠遠的兩人看見田中的一條溪流邊,一架木質如同車輪一般的建筑立在那里,唯一的不同就是那車輪很大,還連接著許多水槽。
“車輪”立在水邊,隨著溪流流淌,車輪也被帶著轉動,輪子上的木筒則是將水帶起流到水槽中。
“天車?”郭嘉打量著那建筑,停了下來。
輕咦了一聲,他曾經在書中見過對于此物的描述,但是和眼前所見的還是有許多的不同,很顯然是眼前的這個更加精細一些。
“是,但與你所知的還是有所不同,這是城中一顧先生所做,改進了許多。”
荀彧見郭嘉停下,也駐足看著田耕里。
“有了此物,無需人力就可以提水農用,循環往復,晝夜不竭。”
“咳咳。”
下過雨后,天氣也冷了下來,郭嘉輕咳了幾下。
“顧先生,可是曹操身邊的那個白衣先生?”
但凡有心觀望此時時局的人就定然不會不知道此人,曹操如今手握兩州之地,就是在諸侯之中也少有人能與之相比。而曹操能有這般的勢態,絕少不了這人的手筆。
但是郭嘉的眼神才認真的一會兒,就又揶揄了起來,看向荀彧。
“聽聞這顧先生是個女子,文若,你見過沒?”
荀彧愣了一下,然后回想起了什么,身子一僵,苦笑著嘆道。
“確實是個女子,奉孝,我好心勸你一句,你日后若是見到她,少看幾眼。”
顧楠畢竟只是帶著一個斗笠,荀彧來青州也是快要兩年了,偶然間也看到過一兩次。
“哦,為何?”郭嘉見荀彧這般模樣就更來了興致。
“難不成其貌不揚,亦或者說,是曹操······”
“都不是這些。”荀彧連連擺手,無奈地說道。
“看過之后容易心生雜念,有礙心性。”
有礙心性,那得是個什么樣子,郭嘉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提,只當荀彧是大驚小怪。
兩人一路走過田間,荀彧一路向郭嘉講著他在青州之事,田中的曲轅犁,馬掌下的蹄鐵。
“青州黃巾平定之后,得了一大批耕牛、農具和百姓。顧先生乃同我等商議利用這些農具,在北海一帶開墾土地,實行屯田,以解糧食之憂。先將荒蕪的無主農田收歸,再將流民按軍編制編組,提供土地、種子、耕牛和農具,由他們開墾耕種,獲得的收成由郡縣和屯田的農民按比例分成。如今為第一年,得榖百萬斛。”
“曹將軍于是下令郡國都置田官,招募流亡百姓屯田,后來又下令軍隊屯田。”
遠處是在開墾的田地,小雨如酥,荀彧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腰,走了許久,腰背都有些酸了。
“如今這青州,該是這世上人難得可以好些過活地方。”
便是流民亦可以通過屯田勞作來換取糧食不至于餓死在路旁,比之有些地方時不時的饑荒和瘟疫,已經是好了太多。
郭嘉瞇著眼睛看著,小雨里開闊的田野中零星的人影,只覺得心胸舒展,勾著嘴巴。
“若是戲志才知道了這里,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。”
說著蹲下了身子,隨手拔起了田里的一根野草。
“說來也是,志才為何不同你一起來?”荀彧回過身問道:“我也曾寫信給他,卻一直沒有什么沒回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