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羨好拍拍額頭:“對對對,我怎么忘了,里面的伙食肯定不好,你那嬌氣勁兒,怎么可能吃得下?咱們剛才就應該去新窕吃。”
謝枝韞扯了下嘴角:“我沒覺得太油,只是忙著說話,沒顧上吃而已。”
她也沒去動沈舒白買來的東西。
沈舒白看著她的側臉,還是跟平時一樣,嘴角揚著,明眸皓齒,但他就是感覺得出來,她情緒很淡。
對他很淡。
而且,從剛才到現在,她的視線幾乎沒有在他身上停留過。
沈舒白抿緊薄唇,一向淡漠清冷的眉眼間,第一次多出一抹……類似無措的隱秘情緒。
顧峴亭伸手,將那碗餛飩往謝枝韞的面前推近:“買都買了,吃吧,浪費糧食可恥,反正都是要吃飯的。”
在顧峴亭這句話之后,謝枝韞才拿起勺子,吃了一口餛飩。
但她又將福鼎肉片送到顧峴亭面前:“你不是也不愛吃油膩的,這個給你。”
椰奶凍則給吳羨好,“給你解膩。”
沒沈舒白的份兒。
顧峴亭看著謝枝韞,莫名勾唇。
吳羨好則是沒心沒肺地嘿嘿一笑:“謝謝。咱們剛才說到哪兒了?哦,想起來了,說到謝竹語肯定不會交出那三個億。”
“除了反正都要坐牢出來還能花錢,另外就是,她要是交出三個億,證據確鑿,還加重自己的刑罰。”
雖然就算沒這三個億,現在的證據也夠她蹲上七八年。
“對了,那個池晟,怎么會知道你的賬戶和密碼?”
謝枝韞吃著餛飩,回答好奇寶寶吳羨好的十萬個為什么:“別忘了,我們是青梅竹馬,還是有過一段兩小無猜的日子的。”
“當年我想給雜志社投稿,需要附上銀行卡號,我爸媽不支持,而我又還是未成年,辦不了卡,池晟就帶我逃課,翻墻出學校,去他朋友家開的私人銀行。”
小孩子嘛,一起做點兒違背學生身份的事,就會覺得轟轟烈烈。
謝枝韞到現在都記得,當時池晟在墻下伸手要接她的笑容,記得他拉著她跑上公交車的熱汗,以及說“謝枝枝,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”的少年諾言。
所以那天警察拿出那張寫著開戶行信息的單子給她看,她才會沉默那么久。
原來物是人非,就是這種感覺。
青春期的真摯熱烈,成年后的算計陰謀。
吳羨好一向看不上池晟:“他這人真擰巴,要么就渣到底,跟謝竹語狼狽為奸做到絕,這樣我還能夸他一句‘無毒不丈夫’,當然,這是貶義。”
“可他就是要又當又立,明明是他先冤枉你這個那個,然后又跟各種女人有關系,結果現在到頭來,說是因為還放不下你,還想跟你在一起。”
謝枝韞沒有笑意地勾了勾唇:“畢竟沒有幾個人能像我這樣,不拖泥帶水,喜歡的時候喜歡,分開的時候分開,而且分開后,打死都不吃回頭草。”
沈舒白頓了頓,然后深深地看著謝枝韞。
“……”顧峴亭拿起啤酒喝了一口。
他知道謝枝韞這話是在點沈舒白,但他也中了一槍,還挺疼的。
·
吃完飯,顧峴亭和吳羨好一輛車回家,謝枝韞和沈舒白也一輛車回家。
15分鐘的路程,車廂內一片安靜,兩人都沒有說話。
到了縵合,傭人們看到她回來都很高興:“小姐,您終于回來了!”
謝枝韞對外人的態度都很好,笑吟吟道:“事情差不多都解決了,這段時間讓大家替我擔心了,這個月發三倍的薪水。”
傭人們歡呼:“謝謝小姐!那我去給您換新的四件套!”
“我去給您的浴缸放水!”
“您餓不餓?我給您做點吃的。”
謝枝韞彎唇:“不用,我在外面吃了才回來。去放洗澡水吧。”
傭人們各自去忙一樣東西。
謝枝韞則躺到了沙發上,舒服地呼出一口氣。
沈舒白坐在另一個沙發上,剛才就注意到她眼下的烏青:“這段時間又沒睡好嗎?不是給你送了新的床單被褥,還是睡不好?”
謝枝韞沒回答,閉上眼。
安靜的氣氛持續彌漫,謝枝韞開始打盹兒。
在她快要睡過去的時候,沈舒白忽然出聲:“在這里睡容易著涼,她們幫你鋪好了床,回房間睡吧。”
謝枝韞皺了下眉,有點煩地翻了個身,面朝里,背對他,抓了個抱枕,抱在懷里。
她沒有給他一個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