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會兒功夫,遠處走來兩名年輕人。
捕頭上前介紹,他們瘦的那個叫葛舒,壯的那個叫聶康順,都是那位名瀟的書生的同窗,也是他們認出了死者的那枚玉佩。
梁宏愷善意地提醒了一句:“等會兒你們認尸,如果感到不適,要立即說出來。”
聶康順面容嚴肅,緊抿著嘴唇點了點頭。只要想到里面躺著的可能是自己好友的尸體,他的眼眶就不由得微紅,眼底也涌上了悲傷。
而那名瘦弱的書生葛舒卻一臉抗拒,悄然拉了下聶康順的袖擺,小聲嘀咕道:“咱們快科考了,來看死人不吉利吧!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嚴瀟,萬一不是還影響了科考,那可就要再等三年。要不……咱還是別看了。”
聶康順臉色驟然一變,正要開口反駁,卻被秦妙惜搶先一步。
她冷冷地看向葛舒,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:“這位學子,你這話我不敢茍同。科考只是朝廷選拔官員最基礎的一步,充其量不過是個敲門磚。日后為官,更多看的是人品。你如今連自己好友遇害都不愿幫助,如此膽小怕事、自私自利,這種品性,就算考上了又能如何?”
葛舒被說得臉色驟變,當即反唇相譏:“你……你什么人,怎么說話的?”
他轉頭就朝著梁宏愷告狀,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:“大人,您是大理寺卿,怎么能讓一個女子在這兒指手畫腳?還看著她如此侮辱學生,真是倒反天罡,不知所謂!”
秦妙惜頓時被氣笑了,敢情這位是看不起女子啊!
她冷冷地看著葛舒,語氣中帶著幾分威嚴:“這里是大理寺的辦案現場,我是大理寺的仵作。你說到底是誰倒反天罡?”
葛舒一時語塞,臉色漲得通紅,張了張嘴,似乎還想爭辯,卻被梁宏愷抬手打斷。
梁宏愷語氣嚴肅,目光冷峻地看向葛舒:“葛學子,秦仵作是大理寺的正式官員,她的職責就是協助破案。你若是對她的身份有異議,可以去衙門投訴。但現在,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。”
葛舒被梁宏愷的氣勢壓得不敢再吭聲,只能低著頭,臉色難看地站在一旁。
聶康順見狀,連忙上前打圓場:“大人,侯夫人,葛舒只是一時口快,并無惡意。我們還是先認尸吧,畢竟……死者為大。”
秦妙惜點了點頭,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:“好,你們跟我來。”
走在后面,聶康順悄聲對葛舒說道:“你忘了,大理寺有一名女仵作是京兆最不能惹的人物。”
“女仵作,這不是搞笑嗎?她就不應該……”
話音戛然而止,葛舒終于想起來,在入京的第一天就被人提醒了,女仵作是京兆第一紈绔宣平侯的夫人,還是第一個被皇上賜予封地的縣主。
這下,他有什么不滿都消失的一干二凈,眼前的女子也是有品級的,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秀才,比不了,一點都比不了。
當二人走到尸體旁,輕輕掀開蓋在尸體上的白布。
聶康順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,眼眶瞬間紅了,聲音哽咽:“真的是嚴瀟……怎么會這樣?”
葛舒則站在一旁,臉色蒼白,顯然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。
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,嘴唇微微顫抖,卻不敢再說什么。
秦妙惜看了他一眼,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意:“現在,你還覺得來看死人不吉利嗎?”
葛舒低下頭,不敢與她對視,聲音微弱:“我……我錯了。”
一瞬間,空氣仿佛凝固了,四周寂靜得只剩下風聲。
聶康順忍不住開口問道:“大人,殺害嚴瀟的兇手可抓住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