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眼人都瞧得出,那福海樓的東家是方才吃宋記的烤鴨,吃的太過得意忘形,覺得下不來臺,才隨意編了借口要遁走的。
但到底相交一場,他又豪爽地說這餐他來請,其余幾人也沒在明面上調笑他,翻看起伙計呈送來的菜單。
很快,他們就被那色彩紛呈的菜單吸引了注意力。
“小娘子家這菜單也透著一股別出心裁。”
“可不是?光看這些畫,都讓人胃口大開。難怪闔店只有一本,應該是專門請人畫的吧?”
那福海樓東家無語地扯了扯嘴角。
早知道這些人只顧著吃,他可不特特組這個局了。
現下倒好,呂掌柜沒挖角到,還搭進去十兩銀子!
然而就當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,就聽人說:“我愛吃辣,這冷吃兔看著就夠辣夠帶勁!點一個這個。”
他一下子站住了腳!
點菜這種活計,自是用不到宋玉枝親自服務了。
她本是跟著那福海樓的東家一并下樓的。
冷不丁看對方頓住,宋玉枝投去詢問的眼神。
卻看那福海樓東家一臉驚喜地轉身看向宋玉枝,“小娘子會做冷吃兔?可是之前在清凈寺外售賣的冷吃兔?”
宋玉枝不明所以,但還是回答道:“早先我確實在清凈寺外擺攤,也售賣過這個。”
那福海樓東家拍著大腿道:“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,自家人不認自家人!小娘子可還記得,先前來我家酒樓借過廚房?!”
他一提,宋玉枝想起來了。
原說剛她覺得“福海樓”這名字有幾分耳熟。
敢情是早先為霍繁星烹制冷吃兔的時候,去福海樓借過廚房,順帶也在那里推銷了好幾盆出去。
只不過后頭那些客人就都是使了下人,去宋玉枝的攤檔上采買了。
宋玉枝其后也沒再和福海樓的人打過交道。
“小娘子不知道,自打你不在那擺攤后,那些食客對你的冷吃兔念念不忘,偏又尋不到你的蹤跡,便來尋我。”
那些食客言之鑿鑿,說一開始就是在福海樓吃到的冷吃兔。
現下吃不到了,你福海樓難道不認識那小娘子嗎?不得承擔責任嗎?
這當然是一套歪理。
但架不住人家是米飯班主,其中更有時常照顧福海樓生意的大金主,福海樓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來,一邊同人致歉,一邊再想法子到處尋人。
那時候宋玉枝都不在城內了,他們自是尋不到的。
以至于到近來,福海樓東家特地聘來了金陵的大廚,還有人排揎,說這次的吃食不會曇花一現之后,就再也吃不到了吧?
宋玉枝沒想到一道冷吃兔還牽扯出后頭那么些事,她先道了聲抱歉,說當時離開清凈寺的時候,已經盡可能跟食客知會,但很多人不是天天去買她的吃食,知會不到也很正常。
接著她就示意對方接著往下說——
福海樓的東家說了這么些,自然是有所圖。
果然,那福海樓東家接著道:“不瞞小娘子,當時我還埋怨手下掌柜不知事,既然發現了小娘子這樣的手藝人,怎么也該把人留住。就算留不住人,也可以花重金把那冷吃兔的食方給買來。”
“現下小娘子自己開了鋪子,又有呂掌柜那樣的能人相助。自是不用再為人做工。食方更是不敢一家食肆的立身之本,想來小娘子也不會愿意出售……小娘子可否考慮同我家合作?“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