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前一日才聽陸小哥講過生平,又想著時下沒有聯網調查戶籍的手段,衙門里其他人肯定也得了霍知州的授意,會幫自己打掩護,便臉不紅心不跳地道:“我們長輩都是衙門的人,忙起來不著家的時候,就帶著我們做工。只是如您所說,我們年歲不大,所以過去不怎么去到人前。”
陸小哥已然把宋玉枝當成了主心骨,“對。我姐姐說的就是我要說的。而且您或許是貴人事忙,不記得我了。前二年您進城到衙門尋霍大人的的時候,衙門里人手不足,還是我給您奉的茶。我姐姐是女子,日常不出后廚,您不認得她才正常。”
那連副將仔細一回憶,還真對陸小哥有了幾分印象,“是你小子啊。那次你毛手毛腳的,潑了老子一臉水。今遭可得盡心些!”
陸小哥連連應是。
連副將揮手讓二人過了去,接著盤問起其余人。
其余人的身份都是真的,又有宋玉枝這領頭羊做了示范,縱有些膽戰心驚,卻也沒出什么紕漏。
七人再次匯聚到一處,開始第二道盤查——
這次不是問話了,而是一個文書模樣的中年人,依次檢查眾人的手。
常年做活的人的手和普通人的手,是不一樣的。
同樣,習武之人的手和做活的人的手也是不同的。
宋玉枝身份是假的,過去在后廚做活卻是真的。
她的手柔軟卻不滑嫩,拇指和食指內側有一層繭子。
一行人被順利放行。
軍鎮文書領著他們進了去,給他們介紹道:“打頭幾間屋子,是軍鎮將士的住所,不需要你們負責。后頭這一片聯排的屋舍,是軍眷住所,你們去進行簡單的灑掃,登記一下大伙兒缺了什么,回頭報與我知道……”
宋玉枝眼觀鼻、鼻觀心地跟在文書后頭,并不到處亂瞧,心下卻不由有些焦急——
軍鎮人員的駐扎地比她想的大多了,而且十步一哨、五步一崗的。
文書不讓他們這些雜役靠近將士所在的地方,她上哪兒見沈遇去?
她思索的半晌里,文書就開始點人,讓他們每人負責一塊區域的民宅。
宋玉枝是最后被點到的。
那文書道:“伙房正缺人,小娘子既做慣了后廚的工作,就還去伙房幫忙吧。”
宋玉枝頓時來了精神。
進了伙房,除開做菜外,少不得還要負責打飯、送飯!
哪怕暫時見不到沈遇,總歸能見到民兵營其他人!
說著話,文書就把宋玉枝往伙房帶。
伙房的位置在整個民宅區的中段,里頭并不住人,廊下堆滿了各色食材,米面糧油應有盡有,甚至還有活雞活鴨,活的羊羔……
一個胖乎乎的廚子聽見響動跑了出來,叫苦不迭道:“大人吶,你總算來了!可帶了人手給我?我從前在衙門里給百十號人燒飯都勉強,年頭上臨時被調去民兵營就算了,現在我哪里負責的了上千號人的吃食?”
話音落下,胖廚子跑到了跟前。
見到文書身邊只宋玉枝一個,胖廚子的臉上就更苦了,“您咋知給我派一個人?這一個人頂啥用?”
說著,他又“咦”了一聲,“這小娘子我怎么看著有些面熟?”
引著宋玉枝過來的文書本來臉上帶著無奈的笑,正要說什么,聽到這話卻是面色一凜,“你不認識這小娘子?”
宋玉枝頓時一凜,心道壞了!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