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玉枝扶著嚴廚子在矮凳上坐定,“衙門里有個雜役身體有恙,霍大人便讓我頂上了。”
“少了個人,跟軍鎮的人知會一聲不就行了?霍大人咋個還把小娘子給請來了。”
嚴廚子奇怪地嘀咕了一句,又了然道:“我知道了,今遭沈教頭也回了城,霍大人肯定是體諒小娘子思夫心切,所以給小娘子行了個方便。”
宋玉枝笑了笑沒應聲。
說來她也沒想到霍知州會這么輕易地就幫自己的忙。
畢竟軍鎮的人定出嚴苛的標準來選拔雜役,說到底就是為了防止居心不良的人混進來。
宋玉枝是被流放而來的,雖用銀錢脫除了罪籍,能和普通百姓一樣過活,但終歸比平民百姓低一頭,不算完全的良民。
而霍知州再看中沈遇,終歸他不過是個民兵營的教頭。
沒必要為了他們夫妻,去同軍鎮的人唱對臺戲。
嚴廚子卻沒想那么多,一邊開始兀自忙碌,一邊道:“既是霍大人的安排,那肯定有大人自己的思量。但是小娘子你別怪我多嘴,即便你進了來,想見沈教頭,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吶!估計要白忙活一場了。”
宋玉枝問他怎么這樣說?
嚴廚子接著道:“軍鎮的管理和別的地兒都不一樣,在軍鎮里,我只管把飯食做出來,后頭自有軍爺來取飯和分發。回頭也是那些軍爺,負責把碗筷那些回收再送過來。”
“自打除夕后頭,民兵營被合進軍鎮,我就沒見過沈教頭和那些個民兵了。天天就被困在伙房這一畝三分地。從前還好些,好歹有軍鎮上的廚子陪我說話解悶。今日進了城,就剩我一個人了,可把我悶壞了……”
宋玉枝再次有些犯難地蹙了蹙眉。
抬眼,她看到嚴廚子一邊絮叨,一邊隨手切了出了一些白菜、地瓜和野菜,切好之后扔進了灶臺上的大鍋里,然后接著有啥切啥,切好就接著隨手扔進鍋里……
察覺到了宋玉枝的視線,嚴廚子笑道:“小娘子別見怪,我一個人,便是加上小娘子你,哪里負責的了這上千號人的吃食?只能有啥煮啥,煮一鍋雜燴粥給大伙兒湊合湊合。這還是在軍鎮上的時候,那里的廚子教我的。反正等這兩日軍眷安頓好了,便能自個兒開火做飯了,也就用不上咱了。”
宋玉枝的眉頭舒展開來,擼了袖子就道:“我來幫您。”
誰說她出不去伙房,見不到民兵,就見不到沈遇了呢?
起碼,她今日就可以通過飯食,給沈遇傳遞她已經過來的消息!
沈遇同軍鎮的人,打了那么久的交道,總不至于得了消息后,還沒法子來見她一面吧?!
當然嚴廚子也沒說錯,兩個人負責上千人的伙食,確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。
哪怕是宋玉枝,若是按著過去的情形做大鍋菜,便是從現在開做,做到手斷了,都不夠供應的。
而不做到大面積供應,則不能確保沈遇能得到消息。
那就只能走不常規的路子了。
宋玉枝掃了一眼灶房里現有的食材和調料,心里很快便有了主意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