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多少身體健全、卻沒本事考取功名的人眼紅于他,視他為眼中釘。
若是他被扣上了不孝的帽子,那些人必然會群起而攻之。
當然現下世人都知道他有從龍之功傍身,更是二殿下敬重的先生,眼下攻訐他未必有用。
但是來日方長,只要拿住把柄,總有發揮效用的時候!
宋玉枝只要不蠢,就知道不能再像昔日那樣隨意對待宋家長輩。
可宋玉枝并不怕這種威脅,也最厭煩道德綁架,當下就哼笑道:“母慈子孝的道理,我自然是懂的。但首先得‘母慈’,才能‘子孝’。媽媽這樣說話,不妨去尋老太太問問,先前流放的路上,她曾經對我父親說了何話,做了何事!”
前年宋老太爺剛流放出京城就病了。
宋家眾人非逼著宋彥這么個腿腳不便的人去采藥。
宋彥初時不應,宋老太太話里話外就拿宋玉枝和周氏、宋知遠威脅他。
那時候宋玉枝還不能控制自己的軀體,跟癡傻的原身無差。
宋老太太根本沒想著避開她,當著她的面就道:“阿彥,你父親年事高身子弱,這才剛出京城就病倒了。你別忘了,枝丫頭同樣身體孱弱,你也不想她落到同樣的境地吧?”
那話已然是圖窮匕見,分明在說如果宋彥不去,就讓宋玉枝給宋老太爺陪葬!
周氏綿軟,宋知遠年幼,但起碼都是健全人,被欺負了起碼能喊出來。
被押送的官差不會坐視不管。
可宋玉枝不是。
流放的一路,宋家眾人都得按著官差的吩咐,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。
宋彥、周氏和宋知遠幫著分擔了宋玉枝的那部分,便沒有那么多時間寸步不離守著宋玉枝。
當時宋彥瞧著女兒手腕上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濃重青紫,最終還是紅著眼眶妥協應下了。
一家子這才在誤會了對方已經身亡的情況下,分別了那樣久。
宋玉枝還就不信了,如果她把當日的事,當日宋老太太所說的話,一字不落的宣揚出去,宋老太太還能獨善其身?!
想要挾她,那就做好一拍兩散,兩敗俱傷的準備!
那仆婦萬萬沒想到宋玉枝竟如此果決,沒有一絲遲疑。
她伸手去攔,但宋玉枝并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弱女娘,輕易就揮開了那仆婦的手,冷聲道:“媽媽別忘了我父親方才說的話。不久后我家車夫就要過來尋我了,你想清楚再對我動手。”
那仆婦連忙道不敢,“老奴哪敢跟二姑娘動手,實在是……”
她絞盡腦汁地想說些別的。
無奈宋老太太和她自己都以為只要抬出孝道,抬出宋彥的前程,宋玉枝再不情愿,也得老老實實地在外頭立規矩呢!
哪里想到宋玉枝會這般硬氣?!
正當那仆婦組織言語卻不得法的時候,一個丫鬟急匆匆地從屋里出來。
“二姑娘留步,老夫人請您這就進去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