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和趙大娘都是頭一次進宮,多少有些局促不安。
趙大娘甚至還有些想退縮,嘀咕說:“不然我還是不去了。反正那請帖上也沒寫我的名兒。我便是不去,也無礙吧?”
周氏拉上她的手,沒讓她跑,“請帖上寫的是我們一房闔家。阿姐這樣說,可是不想同我們當一家子了?”
宋玉枝也壓低了聲音幫腔,“娘,不是我們要逼著你做不喜歡的事兒。而是今日沈大哥選擇來赴宴,便是心中有了決斷。很有可能,今日他便要在人前恢復身份。您是他的救命恩人,對他恩同再造。這種日子,缺了您算怎么回事呢?”
兩人這么柔聲勸著,趙大娘想到自己來赴宴不是為了給自己,而是為了兒子,膽氣不由也足了起來。
“也是。老娘當年能把臭小子從尸山血海里救回去。眼下一場宮宴算個啥?”
說著,趙大娘又看了眼烏泱泱的人群,語氣又輕快了三分,“這么些人呢。太后娘娘也未必想的著咱家,更未必想的著我。一會兒我就多吃多喝少說話,權當是出來長見識了。”
她們三人排在前頭,挨在一起小聲說著話。
宋玉錦排在她們身后,不悅地撇了撇嘴,看向方如珠,低聲詢問:“方妹妹,你為何讓我今日非要和她宋玉枝一道行動?你明明知道,她一直不待見我,我也不待見她。這不是強人所難嗎?”
以宋玉錦的性情和眼光,哪里看的上宋家二房那平凡到不起眼的馬車呢?
別說乘坐了,就是在那寒酸的馬車旁邊多站上一會兒,宋玉錦都覺得自跌身價!
早在方如珠應承她,會幫她想辦法弄請帖的時候,宋玉錦就磨著家里人,幫她拾掇出了一輛極為煊赫惹眼的上好馬車。
可偏偏前一日,方如珠給她送請帖的時候,非要宋玉錦答應,今日和宋玉枝一道出行。
甚至不只出行,方如珠還要求她在宮宴全程,都不能撇下宋玉枝單獨行動。
眼下,方如珠自不會提自己的思量,只道:“玉錦姐姐,不是我要為難你。而是你看,所有赴宴的官眷都是同家人一道行動。姐姐獨自而來,落到有心人眼里,少不得要懷疑姐姐手中請帖的來路。”
“這有什么好懷疑的?”宋玉錦不以為意地道,“妹妹你是板上釘釘的未來皇子妃。宮中哪個不得看你幾分薄面,有人懷疑了,我只說是你請我來的不就好了?”
方如珠心中實在厭其蠢笨,面上卻依然滴水不漏,“姐姐也說那也是未來的事兒。如今我算什么呢?讓人知道這些,未免要議論我越權。”
宋玉錦也不懂方如珠的腦回路。
如果方如珠的身份給她,未來夫婿是如今如日中天的二殿下,多弄一張請帖而已,光明正大,算什么越權,又怕什么人知曉呢?
何必這般掩掩藏藏?!
倒好似那皇子妃的身份來路不正,方如珠莫名心虛一般!
當然,到底承了方如珠的人情,宋玉錦心里再犯嘀咕,面上也不好說她什么。
方如珠干脆換了個說法,“宋家從前風光之時,玉枝姐姐尚在病中,想來未曾經歷過這種盛大的場合,不比姐姐你經驗豐富。有姐姐你看顧著,我也就不擔心玉枝姐姐萬一有個行差踏錯了。”
她這樣一捧,宋玉錦的毛也就被捋順了,“虧得你這般好心,事事都為她考慮。我看她對你倒很是一般。”
方如珠笑了笑,只說都是自己該做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