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到方如珠,二殿下臉上的笑意頓了頓。
但很快他又神色如常地道:“方姑娘和我的婚事,是兩家老太爺在世時就訂下的。前些年咱們避入南地,難為方家頂著壓力都不曾悔婚。等到父皇起事,方家更是在暗中鼎力相助……”
蘭貴妃揮手,“我的兒,雖說婚姻大事,并不是你們兩人的事,而是兩個家族的事情。可總歸得你情我愿,郎情妾意,方能錦上添花……你怎么光提起方家?”
二殿下笑道:“母妃別打斷我,我正要說方姑娘呢。她蕙質蘭心,賢良淑德,一言一行,皆是名門淑女的典范。兒子也不是那等只看重女子顏色的俗人,能娶到她,兒子并沒有什么不滿足的。至于母妃說的郎情妾意……”
“從前兩家離得遠,別說見面,便是通信也不方便。后頭方姑娘到了軍中,我又那般忙,忙得全仰仗先生照拂她。如今一切都好了。等我們成了婚,多的是時間相處,想來自然是能處出感情的。”
他侃侃而談,分析的頭頭是道。
可越是聽他這般說,蘭貴妃臉上擔憂之色卻越發重了。
男女之事,又如何能如此以理智來分析呢?
情愛真上了頭,那可是會全然沒有理智的。
海晏這樣態度,足可證明他對方如珠半點都沒有生出風花雪月的心思!
話到嘴邊,蘭貴妃張了張嘴,突然想到自己同丈夫早年那般恩愛兩不疑,那般情深義重又如何呢?
如今還不是猜疑橫生,貌合神離嘛?!
而且如果海晏真的因為不屬意方如珠,而試圖悔婚,必然會教旁人捏住把柄,再無可能問鼎太子之位。
遂也沒了勸解的立場,蘭貴妃又把那些話給咽回了肚子里,轉而道:“你也別賴著了,還回前頭去。別讓你皇兄又捉到你錯處做文章。我也該回仁壽宮了。”
母子倆說了會子話,二皇子的酒氣也散得差不多了,便暫且分別,各自去忙。
宋玉枝這邊,從涼亭出來后,還是先前那個去請她過來的宮人,沿著原路送她回去。
兩人一前一后才剛到仁壽宮前,就看有另外的宮人腳步匆匆地出了來。
為首的宮人見到宋玉枝,明顯松了口氣,“宋娘子回來了就好。快請進去,圣上有旨!”
宋玉枝再次錯愕了一瞬——圣旨不是昭告沈遇的身份么?
這種宣告意味的圣旨,怎么還指名道姓需要自己接旨?
來不及思索更多,宋玉枝隨著宮人,快步進了正殿。
正殿之上,所有人已經到齊。
宋玉枝按著宮人的指引跪定之后,手捧圣旨的大太監清了清嗓子,開始宣讀圣旨。
圣旨是經過翰林學士修撰的,辭藻極為華麗。
前半截內容確實跟宋玉枝猜想的沒差別,就是說尋得了武安侯府的遺孤,然后對沈遇夸贊了一番,恢復其身份,歸還武安侯府的產業,讓沈遇直接襲爵。
后半截內容,則是突然話鋒一轉,以各種溢美之詞夸贊起了宋玉枝,給她加封了一品誥命,順帶還進行了一些例行賞賜,綾羅綢緞、金銀首飾等等。
半盞茶的工夫不到,圣旨宣讀完畢。
宋玉枝從從六品翰林之女,一下子變成了被建元帝親口嘉獎、誥命在身的一品侯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