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名義上,卻是為了平息西北的海都與東北的哈丹之亂。
也不知道阿難答是怎么要到了皇帝的旨意,竟然前往榆關奪去那木罕的兵權。雖然那木罕束手就縛,卻在回大都的路上慘遭伏殺,生不見人死不見尸。
這樣一起伏殺當朝王爺的重大事件,最終卻只是殺了一些畏兀兒將領、關了一堆的畏兀兒兵了事。
阿難答毫發無損,那木罕的那支軍隊卻已經幾乎分崩瓦解。
數萬漢軍直到現在,依然有一大部分滯留東北。一萬蒙古兵之中,吐爾溫怒而率部回到駐地,屬于那木罕的兩支千人隊全部送往上都充為城守。
留下來的,全被阿難答收于麾下。卻是天天怨聲載道,為那木罕鳴冤之聲不絕于耳。
那木罕若死,這些聲音再過一段時間自然會漸漸消弭。可若他還活著,恐怕朝廷就得面對那木罕難以預料的報復。
這也是安童始終在擔心的問題。
這報復,就這樣地來了嗎?
可是,那木罕確實沒有反叛!
只要朝廷沒有撤銷平叛的軍令,那木罕便依然有權力在東北領軍平息乃顏余部的叛亂,遼陽行省就必須給予錢糧的支持。若因此貽誤戰機,哪怕那木罕滅了遼陽行省,也沒辦法給他安上個反叛的罪名。
更何況,朝廷現在還有兵力去應付那木罕的反叛嗎?還有錢糧來支撐一場蒙古王室之間的內亂嗎?
曾經與那木罕一起在漠北作戰,一起被俘,一起含垢受辱的安童,深知那木罕的為人。
此人在皇帝諸位子孫之中,堪稱第一將才,當時在軍中擁有極高的聲譽。只是意外的一場失敗讓他失去了爭奪太子之位的雄心壯志,從此閉門謝客。
但這并不意味著那木罕便是一個可以任人欺辱的對象,尤其是面對這種以卑劣手段的伏擊,他的憤怒可想而知。
“一萬兵馬,那木罕哪來的一萬兵馬?他若敢私自征兵,這不是公然造反嗎?”桑哥滿臉急躁。
“那,你想如何?”安童不咸不淡地說道。
“我想如何?這是我的事嗎?”
安童斜了他一眼,那木罕被伏擊,桑哥雖然未必是主導者,卻絕對與他脫不了干系。別的不說,單就調動畏兀兒兵之事,事先就不可能瞞住這位畏兀兒出身的尚書省丞相。
只是皇帝不愿意追究,自己又能如何?
重病纏身的皇帝,他還能做得了主嗎?安童心里苦笑,揚聲叫來書記官,吩咐道:“將這急件送交皇帝御覽,并讓遼陽行省快速送來詳細情報。立刻行文,加急送往上都,查詢原屬那木罕的兩支千人隊是否還在。”
大堂之內,重新陷入沉寂。只是兩個丞相都如斗敗的鵪鶉一般,相互氣餒,默然無語。
等了許久,卻依然未得皇帝召見,兩人同時悠悠地嘆了口氣。
是皇帝覺得那木罕起兵,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?
還是皇帝已經無力處置這樣的事情?
或者,這份來自遼陽的急件,根本就送不到皇帝的眼前?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