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抓起碎玻璃抵住手腕,冰涼的觸感讓他戰栗,但腕上那道淺痕卻不足以與內心的創傷比擬。
他忽然將玻璃片扔開,抓起桌上未毀的劇本,撕頁的動作愈發瘋狂。
他瞥見鏡中狼狽的自己,頭發凌亂如瘋草,襯衫沾滿酒漬與粉漬,臉上甚至有一道玻璃劃出的細小血痕。
那模樣與他精心塑造的“神顏”偶像形象天差地別,他卻忽然癲狂大笑:“墨瀾……你以為你贏了嗎?游遠不過是我的墊腳石!總有一天,我會讓你們所有人跪下求我!”笑聲在破碎的房間里回蕩,帶著扭曲的瘋意與不甘的嘶吼。
成唯發泄完畢,卻并未真正平靜下來,他此刻甚至已經有些心理扭曲了。
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被墨瀾針對碾壓。
他蜷縮在廢墟堆里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一片水晶獎杯碎片,那棱角刺痛掌心,他能感受到疼痛,但內心更多的還是那種洶涌的幾乎要從胸口洶涌而出的恨意。
他已經沒辦法繼續沉寂下去了,好在他也不是沒有手段應對。
不是都說墨瀾演技好嗎?他就要跟馮吳德先把這類題材的劇拍出來!等到那時候《靈媒》就成了盜版的!
想到這里成唯內心才稍稍緩和了一瞬。
……
今天的事情鬧到這種地步,韓城是被氣到了,他是沒見過成唯這么厚臉皮不要臉的人,盛景炎倒是沒覺得有什么,畢竟圈子里不要臉的人也不少。
但這事情對黎云笙來說其實也算不得什么大事,在他這里可能都比不過溫栩栩重要了。
他現在就只想先把溫栩栩帶走,問清楚說清楚,省的溫栩栩想七想八的想一大堆。
溫栩栩自然是想跑的,也不想著吃了,中途就借口出去上廁所溜出去想逃,其實包廂里面有洗手間,但溫栩栩就是挑著里面有人的時候跑了。
開玩笑,今天已經躲過黎云笙了,再躲,誰知道這男人會對自己做什么呢。
華庭酒店的燈光在夜色中暈染成曖昧的琥珀色,溫栩栩攥緊包帶溜出包廂時,手心還沁著薄汗。
她故意挑著服務員端著餐盤穿梭的走廊狂奔,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發出清脆的噠噠聲,像只受驚的兔子。可還沒沖出旋轉門,余光便瞥見那道斜倚在車門邊的身影。
是黎云笙。
他倚著黑色轎車的車身,姿態慵懶如獵豹蟄伏,路燈的光暈在他肩頭鍍上一層金邊,襯得眉眼愈發深邃。
抬眸時那雙眼睛確實如他所說“沒有任何情緒”,可溫栩栩卻分明看見他瞳孔里映著自己倉皇的影子,淡淡的涼薄感裹著某種危險的溫柔,仿佛下一秒就能將她凍結。
怎么還是要被逮到!
她心頭咯噔一聲,轉身就想逃,高跟鞋卻絆在臺階邊緣。
黎云笙已逼近,長臂一伸便扣住她的手腕。
掌心相觸的剎那,溫栩栩仿佛被燙到般縮了一下,卻被他更緊地錮住。
“不是說要去洗手間,跑什么?”他聲線淡淡,尾音卻微微上挑。
溫栩栩抬眼瞪他,睫毛撲閃如振翅的蝴蝶,腮邊甚至浮起薄紅,是逃跑時急出來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