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顫抖著點燃一支煙,火星在指尖明滅,煙霧卻嗆得他劇烈咳嗽。
思緒如亂麻纏繞,他到底是有多愚蠢,才會認為黎云笙只是個才進娛樂圈的藝人?
那清冷的氣質、精準的狠辣,分明是浸淫權謀的貴族烙印。而自己,竟將黎遠航當作最大的靠山,仗著他的勢在圈子里橫著走,甚至對黎云笙生出輕蔑。如今回望,那輕蔑如同自掘墳墓的蠢行。
黎遠航,那個曾被自己視為“金主”的男人,在黎云笙面前不過是個隨時可被碾踩的螻蟻。
十根手指,不是一根兩根……黎云笙竟狠到直接折斷全部。
成唯喉頭滾動,胃部翻涌著惡心。
他清楚現代醫學或許能接上斷指,但靈敏度的折損、疤痕的猙獰,足以讓黎遠航淪為笑柄。更可怕的是,那暴虐的痛楚會如何扭曲一個人的心智?
這對黎遠航無疑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。
此刻的黎遠航,或許已淪為半瘋的困獸,任何靠近他的人,都可能成為發泄怒火的靶子。
成唯科不敢繼續出現在黎遠航面前了,現在沒有恢復好甚至還在眾人面前出丑的黎遠航很容易會心理變態,如果真的看他不順眼做點什么,他怕是真的會被毀掉。
“主人心情不好打狗的事也是常有的。”他喃喃自語,聲音如蚊蠅般顫抖。
自己這條“狗”,此刻正瑟瑟發抖,生怕被遷怒的狂潮吞沒。
黎遠航的慘狀不僅是肉體上的摧毀,更是精神上的凌遲,被至親以最殘酷的方式踐踏,那恨意會如毒藤般瘋長,最終吞噬所有理智。成唯不敢想象,若此刻出現在黎遠航面前,自己是否會淪為那泄憤的替罪羊。
他猛地掐滅煙頭,火星燙得指尖發紅,痛楚卻令他清醒,必須躲起來,越遠越好。
車內寂靜,空調冷氣吹拂著他的后頸,寒意卻順著脊椎爬進骨髓。他忽而想起黎云笙那淡漠的眸色,仿佛凝著千年不化的冰。
冷汗再次浸透衣襟,成唯攥緊方向盤,指節發白。
他咬緊牙關,牙齦滲出血絲。黎遠航與黎云笙的差距,絕非“兄弟”二字所能掩蓋。黎遠航是私生子,是家族暗處的污點,而黎云笙是正統繼承人,是權杖的合法掌控者。
前者如陰溝里的鼠輩,后者如翱翔的蒼鷹。
黎云笙的碾壓,不僅是力量的懸殊,更是血脈與地位的絕對壓制。
成唯喉間發苦,想起自己曾狐假虎威的嘴臉,此刻只覺滑稽又恐懼。
他竟天真地以為,黎遠航能庇護自己?
如今看來,那庇護不過是場可笑的幻覺,黎遠航自己尚且淪為棄子,他又算什么?
車窗外,霓虹燈影如鬼火搖曳,映在成唯瞳孔里,扭曲成猙獰的幻象。
他深知,這場家族權力之爭已化為血色風暴,而他這條依附黎遠航的“狗”,必須在這場風暴中尋得生機。
或許,唯一的出路便是徹底消失,讓黎遠航的怒火找不到宣泄的出口,也讓黎云笙的視線不再落在他這螻蟻身上。
他猛踩油門,車輛如離弦之箭射出,后視鏡中,黎家老宅的輪廓終于徹底消失,但那份顫栗與驚惶,卻如毒蛇纏身,將他拖入更深的黑暗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