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深吸一口氣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試圖用疼痛驅散蔓延的恐慌。
黎老太太的動作比她預想的更快,這通電話來得如此急促,顯然不打算給她喘息的機會。
推開黎家老宅那扇雕花朱門時,暮色已悄然籠罩庭院。
青磚小徑兩旁的梧桐樹在秋風中簌簌作響,落葉打著旋兒掠過她的裙擺。
溫栩栩踩著枯葉走向書房,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。那間古色古香的書房,她曾來過兩次,每次都如墜冰窖。
此刻站在門外,她甚至能聽見里面瓷器輕碰的聲響,黎老太太品茶的節奏依舊從容,仿佛在等待一只注定落網的獵物。
“終于來了。”黎老太太的聲音從門內傳來,不帶絲毫溫度。
溫栩栩推門而入,撲面而來的龍涎香氣息讓她呼吸一滯。
老人端坐在紫檀木太師椅上,青瓷茶盞在她手中輕轉,裊裊熱氣模糊了她那張刻滿歲月痕跡的臉。
與上次見面不同,今日的黎老太太未著華服,只穿一件素色旗袍,發髻梳得一絲不茍,可那雙鷹隼般的眼睛,卻透出比往日更凌厲的鋒芒。
“我說過的事,你考慮的怎么樣了?”茶盞被重重擱在案幾上,濺出的茶水在宣紙上洇開一片墨色。
溫栩栩心跳如擂鼓,她攥緊掌心,指甲幾乎刺破皮膚。
按照她苦心經營的人設,此刻該是怯懦、猶豫,甚至帶著幾分被逼迫的委屈。可她清楚,黎老太太的耐心早已耗盡,稍有差池,便是萬劫不復。
“老夫人……”她垂著頭,聲音顫抖如風中燭火,“當初我實在是走投無路,想救救自己……給自己一個重活一次的機會,才會選擇跟黎云笙一起……”淚水在眼眶里打轉,她刻意讓睫毛輕顫,讓每一滴淚都顯得真實而絕望。
黎老太太的目光如寒刃般刺向她,溫栩栩能感覺到那審視的壓迫,仿佛自己所有偽裝都在被層層剝開。
“真是好人家的女兒,怎么會選擇這種下三濫手段去勾人出道拍戲……”黎老太太的嗤笑像一根鋼針,精準扎進溫栩栩最脆弱的傷口。她咬緊下唇,血腥味在舌尖蔓延,卻不敢抬頭。她知道,此刻的示弱或許能成為最后的盾牌。
黎老太太忽然起身,繡著金線的旗袍下擺掃過地面,每一步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。
她繞到溫栩栩面前,枯枝般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,迫使她對視:“既然你是為了錢和權選擇他,那我已經給過你選擇了——只要你替我把事情辦好,你不僅能得到一筆足夠揮霍終生的錢,還能拿到黎氏5%的股份,更重要的是,我會給予你庇護,保你后半生榮華富貴。這不是兩全其美嗎?”
溫栩栩的瞳孔驟然收縮,黎老太太的話像一盆冰水澆透全身。她清楚,這所謂的“選擇”不過是精心包裝的毒藥。
5%的黎氏股份……那足以讓無數人瘋狂,可代價卻是謀殺自己最親密的人。
她試圖掙扎:“老夫人,我知道您說過等黎云笙‘去后’……可我實在是想不明白該如何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