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日沈微慈做馬車去京城北街看那邊宋家經營的酒樓,她跟著管事去的時候,看著面前搖搖欲墜的三層高樓,底樓被燒得漆黑。
旁邊的管家搖頭道:“那些北境人真不做人,搶了地窖的酒倒罷了,走的時候還放火。”
“您瞧瞧這連著的幾家酒樓,哪家有個好的。”
沈微慈看過,曾經熱鬧的酒肆,如今蕭條。
但京城恢復熱鬧是遲早的,陸陸續續的人回來,終究會恢復從前。
一切都會回到原樣。
沈微慈低聲道:“重修吧。”
管事看著沈微慈:“那銀子……”
沈微慈看了眼管事:“列了單據讓管家給我瞧了,我批了紅,拿去國公府賬房撥。”
一直是這一套流程,管事連忙點頭,招手讓伙計過來清點。
沈微慈輕輕掀開發上的輕紗,在溫暖的日光下慢慢往后,看著昔日繁華落敗又繁華,歲月更迭
目光再緩緩上升,看向蔚藍的天空。
時間會撫平一切,會一直往前走。
過去留下的一切陰影,也會在漫長的時間里,被磨平的了無蹤跡。
她心里的噩夢也終將消散。
又去看了幾家鋪子,順便又去看了看她的香料鋪。
她的香料鋪倒是被損的小,幾乎沒什么被損的,地段不繁華,又是不大的鋪子,香料北境人也不感興趣,逃過了一劫。
如今已在正常經營了。
只是京城被北境人洗劫一空,鋪子的生意一落千丈。
又是先帝大喪,官家的更行低調。
沈微慈看了看,沒有打算進去,又往回走。
只是回去路上,她在大街上又看到了沈昭昭。
也不知她是如何到的京城的,鳳梧到京城百里路,過了一月多,她竟又看見了她。
沈昭昭茫然的走在大街上,依舊蓬頭垢面,身上從前白凈的皮膚,如今早一看不出了,黑色的臟污覆蓋全身,臉上的傷痕依舊,不是極熟悉她的人,根本認不出她。
她依舊攔著每輛馬車,說著要回家。
要去京城。
她連她已經在京城都不知曉了。
這時候沈微慈看到一輛馬車走的很快,沈昭昭依舊要去攔,像是絲毫不害怕那急馳的馬蹄。
眼看著那馬蹄踩在了沈昭昭的身上,月燈捂著唇不由輕叫了聲。
沈昭昭被馬蹄踩了一腳,嘔出一口血來,馬上下來一個小廝,下來就對著沈昭昭蜷縮著的身體踢了一腳。
又吐了一口,罵道:“哪里來的乞丐,滾滾滾。”
說著將沈昭昭踢到遠處,又上了馬車繼續趕路。
沈微慈的目光落到了街邊縮在一起的沈昭昭身上。
她唇畔下落了幾滴血。
她看了半晌,又收回了視線。
身邊的月燈有點看不下去,低聲問:“不送醫會不會死了。”
沈微慈收回視線,讓馬車繼續回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