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昭和他十指相扣。
游客漸漸多了起來,江慈的手握得更緊了。
兩人都往對方那兒瞥了一眼,視線撞上,又極快地退開。
江慈低頭看臺階,謝昭看向旁邊米白墻上的新綠色青苔。
有幾棵嫩綠的樹枝,從墻壁中破土而出,艱難地發芽。
終于走下了臺階,他輕輕松開手。
謝昭兩手捏著手提包,正盤算著找什么借口,上哪兒去拿一次性手機打電話。
廣場入口人潮洶涌,一輛摩托車從心事重重的謝昭身旁擦肩而過。
江慈眼疾手快攬住她的肩,把她帶到懷里。
她喜歡的香氣立刻充斥了鼻腔。
謝昭的發絲飛揚擦過他的耳畔,短暫的耳鬢廝磨。
“當心點。”他說話時胸腔有震動感,她的心被震得直跳。
謝昭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無限放大,也許是江慈的心跳混在一起。
很短的一霎,他松開了手臂,往旁邊拉遠了半步。
“你走里面。”盡管江慈把謝昭當嫌疑人調查,但基本的教養讓他必須時刻保護她。
江慈的右手虛攬著她的肩,并未觸碰到她的皮膚,把她與人群隔開,從后面護住她。
他的氣息將她團團包裹住。
謝昭很平靜地說了聲謝謝,但握住手提包的手指卻捏得更緊了。
走到中世紀的古老廣場上,遠處有教堂的鐘聲響起。有人坐在市政廳舊宮前的臺階上聊天吃冰淇淋,有人正在禮堂前寫生。
腳下的石板在夏日的烈陽下曬的滾燙,衣服也發燙。空氣里有地中海植物被暑氣蒸騰的氣息。
在發白的強烈日光下,廣場里水仙黃和蝦紅色的樓房顏色都像被洗過一樣變得淺淡。
穿著各色寬松襯衫的游人們在陽光中都半瞇著眼睛,臉上被烈陽涂了金色。
有人往大理石噴泉里拋硬幣許愿,流水飛濺。謝昭在噴泉旁的石階上坐下。
夏日的強光照得人有些眩暈,她眼睛微瞇。
“天氣挺熱。”她說。
“我去買水。”江慈立刻說,“你喝什么?檸檬甜酒可以嗎?”
謝昭喜歡檸檬甜酒,她點頭:“你呢?”
“檸檬蘇打吧,我不喜歡酒精。”
“去對面那家買吧,那家看起來不錯。”她指著街對面,明黃色的店面,米白的招牌淺咖色的字,門前種著檸檬樹。
謝昭打發他走遠點,街對面在排很長的隊,能耗時久一些,讓她把電話打完。
“好。”江慈很聽話得過街排隊去了。
謝昭起身,繞到噴泉里的白色大理石圣母像身后。
她躲在后面給以撒打電話。
“你找到證人了嗎?只有兩天了。”以撒說,“如果做多的風氣彌漫開,樂乾的股價就會不可控地上漲回去。”
“我在盡力,陳董已經監聽了我的手機。我們以后的通話必須非常小心。我沒有聯系你,你不能聯系我。”
“你有辦法擺脫嫌疑嗎?”
“我有一個計劃,但需要你配合。”她說。
謝昭一邊說話一邊注意著街對面的江慈,她剛才還看到他在排隊,現在人來人往,擋住了她的視線。
“還有,你得幫我調查一個人。”她說。
“連你都查不到的人?”
“一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新股東,陳董說是他的表侄。這個人很危險。”
“掘地三尺把他的軟肋挖出來。”謝昭說,她必須抓到江慈的把柄,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跟他談判。
“我去查查看。”以撒的資源比她更豐富。
謝昭從雕像后探頭,時刻注意著街對面江慈的動向,有一輛牛油果色的古董車開過,徹底擋住了她的視野。
“謝昭小姐。”她剛把手機塞到手提包里,就聽到江慈在背后喊她,謝昭一驚。
江慈正站在她面前微笑注視著她。
這個人走路怎么像貓一樣,一點聲音都沒有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