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那以后,我這族弟就十分仰慕方仵作,總想著跟在方仵作身邊學習,我坳不過他,這才無奈帶他走這一趟。”
謝平適時起身,恭敬道:“縣令大人,小子真心敬重方仵作,不求其他,只求能夠跟在方仵作身邊,打打下手便滿足。”
肖縣令糊涂了:“你這族弟,當真想當仵作?”
仵作可不是什么好身份,出門在外都是被人嫌棄的。
謝滄淵無奈嘆了口氣:“實不相瞞,我這族弟的家人,都不同意他當仵作,我此次帶他過來,也是瞞著家人,我也是不希望他當仵作的。”
“將來我若是在京城站穩腳跟,必定要將他帶在身邊,如今讓他跟著方仵作,不過是讓他過過癮而已。”
原來不打算真正當仵作,不過是好奇心太重,玩一玩而已。
這樣更好辦了。
肖縣令揮手讓一個下人去找方仵作。
方仵作稀里糊涂地過來,聽說有人崇拜自己,頓時嘴角上揚,壓都壓不住。
他的徒弟開始有些情緒,聽說謝平只是在此短暫學習,并不會威脅到他,將來方仵作退了,位置依然傳給自己時,對謝平的態度也大好。
從縣衙出來,坐上馬車,謝滄淵拍了拍謝平的肩膀。
“雖說仵作讓人看不起,但只有這個辦法,能夠讓你光明正大接觸人體解剖。”
謝平眼睛雪亮:“十七哥,我明白的,我從來不覺得仵作不好,相反,正如你所說,他們能夠替枉死之人伸張正義,是該讓大家尊重的人。”
謝平看著自己的雙手,他已經迫不及待跟著方仵作學習了。
馬車到了修竹巷,謝平下車,他今后要住在這里,方便去衙門。
謝滄淵最后叮囑他幾句,這才返回長橋村。
安頓好謝平以后,沒幾天就到了謝滄淵和喻今朝出發的日子。
長橋村老老少少都到村頭相送。
謝奶奶握住謝滄淵的手,仔細叮囑,這些話她說了不知道多少遍,還是一遍遍地說。
謝滄淵一點不見煩躁,耐心回答。
等時辰不早了,一行人終于上了馬車,同行的還有謝敬云,她要回到凌州府打理生意。
謝奶奶和謝儀景謝穗安三人留在長橋村。
若是謝滄淵此番春闈高中,留在京城,或者外放做官,一家是勢必要跟著一起。
這半年多的時間,可能是謝奶奶留在長橋村,最后的日子。
謝滄淵坐在馬車上,從窗戶探出頭來,朝身后的人大喊。
“大家快回家去吧,不用送了,滄淵一定不負大家的期待。”
離別的情緒一直持續到抵達凌州府,站在碼頭上看著大船,喻今朝興奮起來。
“這船坐起來舒不舒服,晚上睡覺是不是搖搖晃晃的,能睡著嗎,聽說船上沒有蔬菜吃,幸好我們提前做好了準備……”
她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往外蹦,像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。
上船以后,她立即跑到甲板上,對岸邊的謝敬云招手。
鐺——
一陣巨大的敲鑼聲后,大船離岸。
謝滄淵站在喻今朝身邊,突然說了一句:“我們終于要去京城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