遇安醫館候診大堂里坐滿了人,這些人并非上門看病,而是來看熱鬧的百姓。
其中還有城防司的人。
醫館的管事是榮貴,張忠義悉心培養的人,他指揮下人燒了開水,煮了菊花茶,一大桶搬到候診大堂里。
“大家若是渴了,盡管來喝點菊花茶,不收銀子。”
百姓們聽說不用錢,紛紛倒了一杯,坐著喝茶聊天。
榮貴笑了笑,這是讓遇安醫館揚名的大好機會,他當然要想辦法把百姓們留住。
城防司的首領自然看穿了榮貴的想法,他抱臂靠在墻上,心里冷笑。
他可是看得真切,陳思找來的大夫,居然是今科狀元謝滄淵。
據說謝滄淵本人對醫術很有興趣,但到底不是真大夫,雖然后來也來了個背藥箱的年輕大夫,但他篤定,那人不可能被救活。
候診大堂一墻之隔的處置室里,陳思給楚若葭端來一杯菊花茶。
“若若,你先喝口茶水,潤一潤喉嚨。”
楚若葭淺抿一口,端茶的手還有些發抖。
“三哥哥,我給你添麻煩了。”
陳思搖頭:“不是你的錯,反而是我連累了你,不過放心,我兄弟是有真本事的,他一定能救活那個人。”
手術室里,謝滄淵臉色嚴肅。
傷者不僅小腸有多處破損,連胃部也有傷口,唯一值得慶幸的是,傷者大約很久沒進食,胃里沒有太多食物殘留。
謝滄淵抬眸看了喻今朝一眼,正巧喻今朝也看向他。
“要輸液嗎?”
謝滄淵眼中閃過詫異。
喻今朝道:“已經準備了生理鹽水,隨時可以輸液。”
這句話只有他們二人聽懂,喻今朝說的生理鹽水,是圖書館里的生理鹽水。
這個時代的鹽雜質多,即便按比例調配了生理鹽水,頂多能讓人口服,輸液是萬萬不能的。
只有圖書館里的生理鹽水才符合輸液標準,謝滄淵做手術準備時,喻今朝便去圖書館拿了許多生理鹽水出來。
小婉端著托盤進來,開始給傷者輸液。
針頭是花了大價錢找鐵匠定做的,裝生理鹽水的是一個消過毒的水囊。
謝滄淵定了定心神:“開始修復破損的內臟。”
時間一點點過去,守在醫館里的百姓跑出去吃一頓午飯回來,手術居然還沒有做完。
城防司的早已沒了耐心,首領黑著臉面企圖往手術室走。
榮貴一把將他攔住:“這位官爺,手術期間無論是誰都不能擅自進入手術室,否則有可能導致手術失敗。”
首領眼角一跳,染上暴戾的神色。
“我看人早就死了,你們故意隱瞞事實,想要拖延時間。”
榮貴的臉色也沉下來,他是個卑賤的下人,卻不容許有人污蔑自己的主子。
“這位官爺口口聲聲說人已經死了,可是有證據?”
首領冷笑:“你也拿不出證據,證明那人沒死。”
他轉身對著看熱鬧的百姓:“你們里面有人是從街上跟過來的,親眼看到那人被馬撞至重傷,這樣的傷勢,難道還有活下來的可能?”
榮貴一步都不讓:“官爺這番話說的,看來是見識太少,沒見過神醫。”
一些百姓笑了出來。
首領惱羞成怒,高舉拳頭:“區區一個賤奴,竟然如此對我說話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