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德帝饒有興致道:“傳謝滄淵上朝。”
被派去叫人的太監向謝滄淵表達了善意,謝滄淵路上已經得知了自己被彈劾的事。
他不緊不慢地對弘德帝下跪行禮,起身后低頭不聲不吭,腰板卻挺得很直,讓人看了就覺得他問心無愧。
于御史在謝滄淵站定后,就跳出來斥責。
“謝滄淵,你可認罪?”
謝滄淵眼神都沒給他一個:“回陛下,臣與妻子,不過是救了一個人,不知道何錯之有。”
于御史冷哼:“你休想轉移話題,如今說的,是你縱容妻子不守婦道,你可敢說,你的妻子沒有碰過傷者的肚皮?”
謝滄淵道:“碰過,不僅肚皮,連傷者肚子里的血肉,內臟等等,她都見過碰過,這又如何?”
于御史激動得深呼吸幾次。
“陛下,他親口承認了,作為官員,不僅自身,就連家中女眷也該成為百姓的典范,謝滄淵妻子的行為若是傳開來,女子人人學她拋頭露面,豈不是有違常理,又把我們男子的顏面放在何處?”
謝滄淵心頭火氣上涌。
“典范?于御史如此口出狂言,定是認為,你自己的妻子能當女子典范?”
于御史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:“吾妻乃前禮部尚書之女,從小家教嚴明,女德女戒倒背如流。”
謝滄淵道:“敢問于御史之妻出門,要如何守女德?”
于御史沉默了幾秒,覺得這個問題不似有詐,便大聲回答。
“吾妻出門,不僅戴著帷帽,還會讓身材高大強壯的丫鬟和婆子簇擁在四周,確保面容和身形不被外男見到。”
他越說越得意。
京城規矩嚴明,不過對于已經出嫁的婦人,并沒這樣的要求。
畢竟婦人要管理內宅,執掌中饋和嫁妝,難免要接觸鋪子里的掌柜,若是扭扭捏捏,什么事都做不好。
于御史的妻子出嫁多年,一直以來都守著出嫁前的規矩,是真正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每次出門,甚至比未婚的小姑娘裹得還嚴實。
夫妻二人一直以此為傲。
于御史說完,嘲諷地看了謝滄淵一眼。
謝滄淵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:“要將人團團圍住,不讓外人瞧見一點,一圈人怕是不夠,至少兩圈吧。”
于御史笑了一下:“何止兩圈,吾妻每次出門,至少要有三圈下人包圍,從不拋頭露面。”
謝滄淵的眼睛瞇了一下:“那么敢問于御史,買下這么多下人,花了多少銀子?”
于御史愣住。
謝滄淵又問:“這么多人,每年吃穿又花了多少銀子?”
賀卓低頭笑了一下,往旁邊挪了一步,回到朝臣的隊伍里,又是老神在在的模樣,看著是不想插手了。
于御史漸漸感到不安:“你在故意扯開話題!”
“我不過是順著你的話說而已。”
謝滄淵看于御史的眼神里,多了鋒芒。
“于御史既然說你的妻子是女子典范,那必定是要天下的女子都效仿,不如大人說一說,整個大虞朝,有多少女子家中有這番財力,能夠養得起這么多下人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