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蔣家人,本就和沈家不對付。加上他看上的東西,沒有得不到的時候。
于是蔣載興給初夏下藥,明目張膽的把她從聚會上帶走,將她的雙手銬在床上,給她錄像,還挑釁的發給沈斯仁。
那天以前,初夏就像磚頭縫里綻放的小花,路過的人都會贊嘆她的頑強,可真遇到要將她碾落成泥的人時,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無能為力。
為了自保,初夏趁機張嘴咬在了蔣載興的喉嚨上。
一開始是皮肉的聲音,緊接著是骨頭的咔咔聲,然后咸濕的液體就一汩一汩的流入她的口腔,一嘴鐵銹味。
蔣載興的瞳孔放大,手捂著脖子,似還在不可置信,十幾秒后,他才睜大眼睛栽倒,嘴巴像魚的腮一樣還在不開合,鮮血從口腔和鼻腔里噴出來。
當時蔣載興關她的地方就是她爸爸當保安的倉庫,初夏第一時間沒有打給沈斯仁,而是打給了爸爸,因為爸爸有倉庫的鑰匙。
后來,初夏無數次的想,如果當時她沒有叫來爸爸,他們的人生是否不用這么艱辛?
但她很快給出了答案,無論有沒有發生那件事,她和爸爸的人生都會很辛苦,因為沒錢沒勢的窮人就是這個世界的分母之一,少了他們,世界不會有任何改變,也無人在意。
蔣載興死了。
爸爸在蔣家的施壓下被重判,蔣家要爸爸償命。
沈斯仁第一時間動用所有勢力讓初夏在這件事里隱身,然后頂住所有壓力,幫她爸爸爭取了減刑。
因為爸爸的智商只有六歲,沈斯仁抓住這條不斷上訴,最后以宣判爸爸不具備完全的刑事責任能力,判了有期徒刑十五年。
可初夏并不認。
她知道蔣載興不是爸爸殺的。
憑什么被欺負的是他們,最后付出代價的還是他們?
初夏那時走入了死胡同,巨大的不甘和憤怒填滿了她的身心,她的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,她沒有錯,爸爸沒有錯,錯的是這個不公平的世界,是這些有錢有勢的上等人。
她不知道那時沈斯仁每天焦頭爛額的應對蔣家的報復,回來以后還要安慰自己。
她只知道他答應了讓爸爸出來,可爸爸一直在監獄被蔣家的人打。
初夏記得,那天她崩潰的對著沈斯仁大喊大叫,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,因為她孤立無援,只有牢牢抓住沈斯仁這棵救命稻草,而她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他對自己的愛。
可那天他似乎很疲憊,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厭倦。
初夏當時僵住了,她好害怕,她哭著問他:“你不愛我了嗎?”
當她在問這句話的時候,其實不是在問他愛不愛自己,而是在對他喊救命。
初夏覺得自己的一只腳在懸崖,如果沈斯仁松手,她就會墜入萬劫不復之中。
而沈斯仁沒有回應她。
他疲憊的摘下眼鏡,按壓著眼角,半晌后站起來拿著外套走了。
初夏永遠忘不掉,他站在玄關,廊燈隨著聲控亮了又滅,他最終還是打開了門,頭也沒回的對她啞聲說:“我盡力了。”
那天之后,沈斯仁就再也沒有回來過。
他不接她的電話,不回她的消息,她去沈家找他,卻被保安攔下。初夏認識他的秘書,紅著眼哀求,想讓他轉達給沈斯仁,她說她知道錯了,她以后會乖乖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