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隨舟皺眉,他盯著后視鏡,緩緩減速。
剛剛初夏過彎的時候因為顛簸,已經被蔣隨舟甩出了一公里。
此刻他等了十幾秒,后視鏡里那輛金色蘭博基尼才出現,但她快的像一道閃電,不等他開口,初夏已經轟鳴著反超了他。
蔣隨舟只得再次提速,跟在她后面,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。
前兩個彎道,他都主動開到初夏的右側,把她擠到最里面過彎,自己則距離懸崖只有一公分的距離。
車手看著監視屏,長長的呼出一口氣:“只剩最后一個彎了,有隨舟哥在應該沒問題吧。”
可話音剛落,蘭博基尼突然后右輪打滑,整個車身像陀螺一樣在賽道上旋轉,蔣隨舟猛打方向盤,避開了前車的撞擊,他大喊了一聲‘初夏——’,然后沖向山體猛踩剎車。
而初夏一直緊緊握著方向盤,她連眼睛都沒眨,手始終很穩,幾個自轉后,車身終于停穩。
她剛剛完全是靠本能判斷。
其實賽車中百分之八十的事故,都是因為人的恐懼提前亂了手腳,做了錯的判斷和操作,才導致的車毀人亡。
初夏也恐懼,但她在車子打滑的0.01秒內迅速做了判斷——那就是什么都不做。
這個時候,不出錯就是最正確的決定。
果然,她賭對了。
車子停下后,她冷靜調頭,繼續回到賽道中間。
大屏幕前,所有人對初夏對于事故的處理和技術目瞪口呆,而更加震驚的一幕發生了。
正常人在這種時候都會熄火,下車,看一看剛剛為了掩護自己而撞車的朋友吧,更何況那還是她男人。
可眾人只見那輛騷包的蘭博基尼緩慢的龜速駛過車頭撞扁的布加迪,還頗為嘲笑的對它放了個尾氣,接著提速,揚長而去。
蔣隨舟看著眨眼間就不見車影的初夏,坐在彈開的安全氣囊后笑出了聲。
沒人看見車內的情況,醫護人員和蔣隨舟的屬下已經急的滿口生瘡,生怕他出什么意外,可這個男人卻坐在車里,看著初夏離開的方向,眼中閃過星星點點的驕傲。
是的,驕傲。
沒人知道他在她身上花費了多少時間和精力。
可即便無人慶賀,蔣隨舟也感到欣慰。
蔣載興死后,悲痛的蔣老爺子把矛頭對準了一個傻子,但他覺得事情蹊蹺,就暗中查到了真相,才知道是蔣載興強j未遂,被那個女孩反殺了。他知道這事如果真要判,最多判個防衛過當,過失殺人,那女孩出來后,蔣家人絕對不會罷休,一定會用手段讓她償命。
沈斯仁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,所以他把現場偽裝成了初夏爸爸過失殺人,想讓一個沒有刑事責任能力的傻子扛下來。
蔣隨舟就是從這個時候起注意到的黎初夏。
他很好奇,讓沈斯仁賭上前途的女孩到底有什么魅力?
結果他大失所望。
當時的黎初夏像個應激的野貓,誰碰她,她就立刻伸出爪子撓人。
她敏感,愛哭,不吃飯,不說話,瘦的只剩一把犟骨頭,還因為情緒病身上起滿了紅疹。
蔣隨舟把她撿回家的時候,她已經把自己的胳膊全抓爛了。
那時,一個計劃就這么順理成章的浮現在腦海。
這個女孩,是他弄垮沈斯仁的把柄。
利用職務之便行賄、偽造現場、窩藏殺人犯....哪一條都夠他喝一壺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