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她問:“來的是兩位女性嗎?”
“不是,兩個男人,都很年輕。聯系我的人姓謝,如果你同意見他們,我來安排?”
初夏有些失望的‘哦’了一聲,不記得自己的員工里有姓謝的,估計是新來的,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“人就不見了,但他們的要求我會滿足,讓他們的人過來簽個協議,來把展品借走吧。”
收線后,初夏獨自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,直到聽見電梯聲,才回過神。
她看見lom和爸爸一起從電梯里出來,少年拎著書包,和爸爸用泰文道別,爸爸也用泰文回他。
“夫人,今天的課結束了。”
lom殷切地望著她。
初夏沒有起身,只對他笑了一下,說:“辛苦了,不過別再叫我夫人了。”
lom聞言主動走過來。
少年的目光赤裸又直白。
他在離初夏一步遠的地毯上慢慢跪下,視線緊緊鎖定在她臉上,眼睛里都是莽撞又青澀的欲望。
他爬到她腳邊,然后將雙手乖巧的放在自己的膝蓋上,仰頭注視著她。
“那....我能叫你sasi嗎?”
初夏抬手揉了揉他的卷毛,說:
“叫姐姐。”
少年的臉瞬間爆紅。
他喉結動了動,沒叫。
而是靦腆的從書包里拿出一條細細的金線編織的繩子。
“在泰國,把這種繩子系在腰間,可以保佑母子平安。等小寶寶出生,再做成腳環,戴夠100天就可以了。繩子是我編的,我還拿去寺廟加持過....”
初夏接過時,控制不住的想到了那個煙花盛放的夜晚,也有人為她求過類似的物件。
半晌,她眼中含著思緒,喃喃著問:“為什么送這個?”
lom被問的一愣,坦誠道:“因為擔心你,生孩子是一件危險的事,我老媽常念叨,說生我的時候很遭罪。”
說完,lom看見她垂著眼皮不知在想什么,又聽她問:“因為危險所以才會擔心?”
他想了想,紅著臉說:“不是,只有非常喜歡,才會總是擔心失去。”
初夏因這回答瞳孔微怔了一下。
如果這番話是從蔣隨舟嘴里說出來,她無法完全相信。
因為她和他之間夾雜了太多。
可時至今日,當所有的往事擱淺,她借由另一個單純直白的人,才識別了蔣隨舟往日漫不經心下那顆真心的份量。
無言半晌,她終是釋懷一笑,輕聲對少年說:“謝謝你。”
lom以為她是謝自己送的禮物,難為情的撓撓頭,覷著她,此刻內心亂七八糟。
他剛剛是表白了吧,是表白了嗎?可她怎么沒什么反應啊?
“那個,我有一個朋友....”lom試探道:“他最近喜歡上了一個人,但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對方。”
少年緊張地盯著她,不想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。
“你覺得.....我這個朋友應該向他喜歡的人告白嗎?”
初夏聽后靜了一瞬,緩緩一笑。
她看著這個干凈的大男孩,他此刻小心翼翼的捧著一顆真心,不計后果,不懂成年人之間的拉扯,更沒體驗過現實的困難。
他用自以為聰明實則笨拙的方式來訴說心意。
初夏沒有點破,也沒有輕視。
她認真想了想,然后平靜地對少年說,也是穿越光陰對過去的自己說——
“盡管你現在一定認為自己一無所有,因此讓這份喜歡變得拿不出手,但你的喜歡很珍貴。
告白與否并不影響你對對方的喜歡,只關乎你是否能得到回應。但這回應未必符合你的想象,可能會讓你驚喜,也可能會讓你受傷。
但在我看來不論怎么選都可以,只要能對自己負責,就允許自己去盡情選擇。
不過要明白一點,任何感情,如果對方長時間不回應的話,我想我們首先更應該珍惜自己。”
lom聽著,怔怔看著初夏,眼神從認真變成癡迷。
半晌,他才回過神來,紅著臉否認:“不是我,真的是我一個朋友....”
后來,時隔多年,lom和自己的妻子分享了這段話,他的妻子感慨,說不好他是幸運還是不幸。
幸運是因為年少時就能遇見這樣一個人,溫柔的保護了他的自尊和真心,幾乎奠定了他未來一生的感情觀。
不幸也是因為年少時就遇見了這樣一個人,之后再遇見別人,只有他足夠懂得珍惜身邊人才行,不然就會成為一條追逐月亮的狗,最后發現鏡花水月一場空。
顯然,追著月亮的狗不止一條,并且下場很慘。
下午,傭人對初夏說x-muse的拜訪人到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