縮在周圍的人既害怕又好奇地看著這一幕。
他們也都聽見,剛才皇帝的自稱是【朕】。
現在,一個個都知道,原來他就是個那個沒有人性的暴君。
但又怎樣呢。
他們就算知道了,現在也只能瑟縮在角落,只有在皇帝露出后背時,才敢露出眼里的恨意。
南王緊緊拽著南允,生怕他一個沖動就沖過去搶人。
擔架上。
因只是簡單包扎過,白花花的擔架還是被文歲雪的血液渲染了一大片。
一個攤位的石磚前。
溫世禮蹲在那里面,視線緊緊跟隨擔架上的文歲雪。
幾個侍衛抬著她經過。
距離已經很近,足以溫世禮看清她身上的各種傷,還有一滴滴血液順著擔架下流淌。
文歲雪強撐著那最后一口氣,側頭,看到溫世禮那雙放大的眼眸,當即張開滿是血液的唇瓣,說著他能看懂的口語。
【回丶家。】
說完,她再也支撐不住,閉上雙眼,不知是昏了還是真死了。
溫世禮看懂了那兩字,心里一怔,一種抽痛升騰而起。
她都已經這樣了,竟然還一直撐著這口氣。
就是怕他暴露自己。
直到人走遠,他才失神地緩緩站起身,望著那被抬遠的擔架。
他不知道皇帝為什么要把文歲雪帶回去醫治。
心里很擔心文歲雪之后的處境,但更多的,是被未來的迷茫覆蓋。
南允也靜靜望著那個方向,瞧見一側突兀站起的溫世禮,他雙眸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。
用力抽開南王拉著的手,他朝南王揚起一個難看的笑容。
“父親,你先回去吧,我想自己待一會。”
南王怎么可能放心他一個人待著。
當時文歲雪那樣死在他們面前,如今卻又活生生地出現,就是到了現在,他都想不明白這個刺客是用了什么手段。
而那段時間,南允整個人一直都是消沉的。
對他和南王妃更是連話都不想說。
現在情況剛好,結果恰好又碰見了,他不能讓南允被什么情情愛愛的沖昏了頭腦。
“你可以一個待著,但也不能站在這里啊,跟我回府吧?”
南允收斂神色,恢復以往的神態。
“我沒事,我就是在府里待太久了,想在這里逛逛。”
“父親,你先回去吧,我逛累了就回去。”
南王微微蹙眉,仔細端詳著他。
沒看出什么異樣,想著他確實很久沒出門,一直待著會悶,又被解了禁閉,那讓他出來轉轉也好。
“行吧,但你還是要注意些,雖然已經被解禁,可咱們還是要繼續低調下去才行。”
南允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。
“孩兒明白。”
南王放了放心:“嗯。”
站在原地,等看不到南王的身影后,南允側目,盯著攤位角落石磚內,看著一直站著不動的溫世禮。
皇帝和被抬著的文歲雪早已不見了身影。
但溫世禮還是愣愣地站在原地。
就連攤主回來問他話,他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。
攤主看他跟個石頭一樣杵在這里,也不理人,有點束手無策。
但這人實在是影響到他做生意了,想了想,就上手推著石頭溫世禮往攤外走。
任他一個人繼續在那杵著,回頭,攤主開心地做著自己的生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