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后面還有嗎?”雨師問道。
“我是最后一站。”柳長風答道。
“它在哪兒?”雨師笑了笑說道:“你可以說了。”
“請主人把那東西的名字說出來,”柳長風手撫著琴弦,輕聲說道:
“這是你的最后一關,說出它的名字,證明你知道那東西是什么,我才能把位置告訴你!”
“陽關……三疊!”
雨師注視著柳長風的雙眼,輕輕說出了這四個字。
“沒錯!”柳長風聞言,長長松了口氣!
當柳長風微微探身,輕聲說出那個收藏陽關三疊的位置時,就連雨師都微微驚愕了一下。
顯然那個地點,連雨師都沒想到!
之后雨師笑著搖了搖頭,大眼睛彎成了兩彎可愛的月牙,她笑著說道:
“果然是老師的手筆,長風先生辛苦了。”
“主人要是沒事,老朽就此告退。”柳長風神情復雜地向著雨師看了一眼,輕聲說道。
可是柳長風雖然這么說,他的人卻穩穩坐在琴桌前,絲毫沒有就此離開的意思!
“不著急,”雨師笑了笑:
“既然這是最后一站,就聽你彈完這一曲,咱們再分別不遲。”
“好,”柳長風眼中也露出了欣慰之色:“主人想聽什么?”
“主人!”
就在這時,那個背著黑布包裹的家丁,卻從外邊快步走進來。
雨師微微一皺眉,就聽這個家丁沉聲說道:
“燕然追到了二柳巷棋攤,馬上就到裁縫鋪了!主人快走!”
“哦……來的好快啊!”
雨師聞言,卻并沒有絲毫惶急之意,而是輕輕感嘆了一聲。
當她抬起頭來,淡淡地一眼看向那個家丁,本來一臉急切之色的家丁,卻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冰水。
他立刻冷靜下來,知道自己方才不夠沉穩的表現,已經落在了主人眼中。
這家丁連忙向后退了下去,連一聲都沒敢吭!
“時間還來得及,”雨師一轉頭,向著柳長風說道:“那就……胡笳十八拍可好?”
“主人雅量高致,”柳長風聞言深深吸了口氣:“正合我意!”
隨即,就見他靜氣凝神,抬腕撫琴!
琴聲悠揚,在靜謐的小院中響起。
旋律低沉緩慢,恍如亂世悲秋……胡笳,十八拍!
果然不愧是汴京有名的琴師,柳長風!
初一段“我生之初尚無為”渾厚古樸,如泣如訴,難言離亂之心。
中一段“殺氣朝朝沖塞門”激昂慷慨,鐵馬金戈,滿帶殺伐之意!
一直當他彈到第十八拍“胡與漢兮異域殊風”又是悲情婉轉,滿腔去留兩難!
心緒與曲調交融,古人與今世同悲,感懷萬千,盡在七弦,臨行回首,無語凝噎!
一曲堪堪奏完,回音尚在繞梁。
柳長風“噗”的一聲,滿口毒血淋漓,噴在了衣襟和琴弦上!
“老師天縱之才,謀算萬端,只是可惜了你們……”
雨師端坐良久,只留下這一句感慨,這才轉身而去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