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她不想計較,而是相比五十萬,洪遠的命更重要。她要趕在對方通知洪遠之前找到父親的骨灰。
小婉爽快地報了個地址,廖燕燕連罵她的時間都沒有,急急掛斷了電話。
她按著小婉給的地址去了某個夜總會。那里一條街都亮著曖昧不明的燈光,站在門口的女人穿得少得可憐,暗黑的室內閃爍著讓人不舒服的光線,如果不是急著要回父親的骨灰,她說什么也不愿意到這種地方來。
街上,穿著黑色衣服,長得流里流氣的男人帶著一群人走過,喲嗬著,顯然是保護這條街的。廖燕燕硬著頭皮走進其間最大的那家夜總會,小婉說,發哥的哥們兒就在那里。
她才走進去,里頭的男人都用狼一般的眼光看她,恨不能把她剝光了拆骨入腹。廖燕燕的心抖一抖,有人迎了出來,“美女,來做生意的?”那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,一臉的裝容,風塵氣息十分濃厚,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廖燕燕,“還是處嗎?如果是處,價錢會高很多。”
廖燕燕被說得紅了臉,“我不是……不是來做生意的,我是來找人的。”
“找人?”女人的臉上升起了警戒,“找誰?”
“鐘哥。”
女人臉上揚起了疑惑,“你找他做什么?他可是我們這條街上的大老板,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。”
廖燕燕已能想象得到鐘哥是何等猥瑣的人物,如果不猥瑣,也弄不了這么一條讓人不舒服的街。
“我找他有重要的事情,麻煩您跟我說一聲,我想,他會見我的。”
女人還是沒動。
廖燕燕沒辦法,“我的一個朋友把我父親的骨灰抵當在了這里,我要找鐘哥要回來。”
女人這才扭扭腰肢,“等著。”
廖燕燕退在一邊,立在不顯眼的位置,耐心地等著。對面坐了一排女人,同樣穿著清驚,有的無聊地玩弄著指頭,有的對著鏡子搔首弄資,走過的男人有的停下來看,有的索性上前不客氣地摸著,捏著,評價著,像是評價著一頭豬,一只狗。
毫無尊嚴地活著,為的只是一點錢……廖燕燕無法理解這些女人。當然,她們也無法理解她。
“鐘哥讓你進去。”
片刻,女人出來,甩了這么一句話。廖燕燕道一聲謝,按著她的指示往里走,終于走到了鐘哥的門外。
鐘哥是一個有著陰郁臉孔,看起來十分邪惡的男人,他正大口地抽著雪茄,指頭戴的那幾顆瑪瑙真能和雞蛋比大小,完全一副暴發戶的形象。
“你找我?”
看著眼前水靈靈的廖燕燕,鐘哥鎖起了眉頭,有些意外。
廖燕燕點點頭,“小婉您認識吧,她把我父親的骨灰當在了這里,我是來取的。”
鐘哥陰郁的眼睛有如毒蛇般落在廖燕燕身上,“小婉拿它當了五十萬,錢,帶了嗎?”
“這東西是未經過我同意當的,本來就不合理。”廖燕燕據理力爭,“而且你們也不該接受別人的骨灰啊,我父親已經死了,你們還這么對他……”說到這里,她的聲音都哽咽起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