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啟迪薄唇冷冷一掀,他將這話甩給我之后,緊接著就轉過身去,給了我一個頎長的背影。
他這是故意的。
因為他算定我不會離開,為了救芊芊,我也必然會答應他提的任何一個條件。
“明天你一聯系院方給芊芊做了骨髓移植手術之后,我就跟你離開。但問題,我有一個附加條件。”
如果我是一個人,我可以不管不顧的跟薛啟迪離開,可問題是,我還有兩個在襁褓中的孩子。
我有很多事情都要交代,我很是不舍,不情愿。可我能有什么辦法呢?這是薛啟迪提出來的條件,他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上來,我是下方,我沒有絲毫可以反駁薛啟迪的可能。
我只能應承呀。
“你覺得你有資本來跟我談條件嗎?”薛啟迪輕輕嗤了一聲。
那雙黑眸又冷如寒冰,又如鈍刀,最重要的還有他面上的沉冷,如陰霾所覆。
這一句話,讓我如墜深淵。
是啊,我沒有資本來跟薛啟迪談條件。可是,我卻必須要為自己爭取一番。
我也是急了,抓住薛啟迪的手,朝著他苦苦哀求:“我求你,給我明天最后一天的時間,我盛歡顏說話算話,明天手術一過,后天早上我愿意來這里找你,然后跟你離開,這一年時間里,隨便你在我身上做什么實驗。”
我這一生,為了很多人,曾幾何時覺得自己悲哀可憐,如螻蟻一般渺小。即便今天和薛啟迪做了這樣的交易,我也并不覺得自己有多偉大,依舊還是很渺小,因為自己除卻接受,什么都做不了。
“哦?即便你從我這里求來了一天時間又能怎樣?”薛啟迪低低地嗤笑于我。
是啊,這一天時間匆匆而過,我用這一天的時間又能做得了什么呢?最后這一空閑時間,做什么都覺得不夠用。
可是,我還是要求。
因為我不能連這一天時間都沒有。
我深呼吸,忍住自己從心底里泛現出來的情緒,慢慢的朝著薛啟迪道話出聲:“我只要一天時間。該如何來處理進行這一天,這是我的事情。”
也是朝著薛啟迪哀求,我朝著薛啟迪低頭,說話的態度相當的卑微,當真是悲哀到了塵埃里面。
如果秦翌年此刻在我面前,他是絕對不會允許我這樣去求一個人,我知道,他愛我如生命。
我又何嘗不愛他,不愛自己的孩子呢。可問題,我沒有辦法,眼前芊芊的病情迫在眉睫,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條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。
最主要的一點是,芊芊是林瓊的孩子,林瓊和我是姐妹,又曾經幫過我那么多,如果沒有林瓊的話,我盛歡顏怎么可能會如此平安你無事呢?
我始終欠下林瓊,也真應驗了那一句:無論你欠下什么,但你欠下的東西都是要還的。
“嘖嘖嘖,秦翌年那么寶貝的一個人……你說,我要是把你求我的這幅姿態發給秦翌年,他會瘋的吧?”
薛啟迪捏住了我的下巴,在他的力度下,我被迫抬起頭來,我看到了他眼睛里面的嘲弄,嘴角的戲謔。
我跟著笑:“如果你有這個想法的話,只要你想去做,大可去做便是。”
我嘲弄的意思也很明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