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何這般熟悉?
其他人也沒有發現他的異常。
或者說,這也根本不算是什么異常。
辟哥兒一向都是這般呆呆傻傻,若是不呆不傻了,那才不正常呢。
兩個家丁,抬起簡陋的棺木。
易哥兒和小安也換上了素縞,辟哥兒也在半夢半醒中,讓兩人換了衣服。
扶著棺木,從侯府后門悄無聲息地出來,一路向西山行去。
侯府中有些偷偷來看的下人,看著三個扶著棺的小小身影,孤涼之意難掩,不覺心中也有些戚戚然。
不管怎么說,也是侯府妾室。
聽說那位云娘子在嫁入侯府之前,也是色冠玉京,多少王公大臣,名門貴子趨之若鶩。
如今卻落得這般光景,實在可悲可嘆。
唉,怪只怪她惡了大夫人。
那可是侯府正室,名門之后。
名門高第,深若淵海,稍有不慎,便是尸骨無存,果真如此……
天色已昏,西山腳下,已經立起了一座孤墳。
易哥兒拉著自家大兄,跪在墳前。
那兩個家丁早在棺木入土,便已離去。
連這墓碑都是易哥兒自己所立。
小安已經被他遣走。
她只是曾經侍候過娘親些時日,便被大夫人借故調走。
能來報信,已是念昔日情分。
若讓她留下,傳了出去,怕是會被大夫人身邊的人責難。
“大兄,日后就只有你我相依為命了……”
易哥兒跪在墳前,喃喃道。
他也并不是真的和辟哥兒說話,因為他知道自家大兄平日里雖只是有些憨魯,可一但犯了病,就總會有那么幾天呆呆傻傻。
兩兄弟就這么跪在孤墳之前。
一個喃喃自語,一個恍恍惚惚。
時間流逝,玉蟾高掛。
畢竟還小,連番打擊,又勞累了一天一夜,易哥兒已經十分困頓,就這么跪著陷入了酣睡。
另一個辟哥兒,卻在這時,反倒突然睜開了雙眼。
我是……洪辟?
不……
我是……
這位辟哥兒此時哪里還有半分癡傻?
那雙眼,似乎比那天上的星月都要明亮。
“辟哥兒”看著眼前孤墳,還有用枯枝做成的碑上,歪歪扭扭的幾個字:故先妣冰云夢氏墓
“唉……”
“辟哥兒”露出一絲不符合他、甚至絕不符合這個年紀的孩童該有的神情,長嘆了一口氣,口中輕語:
“一絲真靈降兜率,七載胎中盡成迷……”
“原來,我是洪辟,也是……”
“陳亦!”
十方世界佛行境,如其所有微塵數……
傳說中佛陀菩薩,有億萬身相示現眾生。
世尊成道前,也曾自兜率天中,降生人間俗世,以凡人為母,以凡人之軀,度化眾生。
這便是那天柱之中的降兜率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