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善回頭看了洪辟一眼。
洪辟抬手輕擺,上善便施了一禮,而后伸手一招,那沒入大地之中的月光寶劍倒飛回手中,又在手心中化為點點星輝散去。
才走回洪辟身旁,垂手恭立。
洪辟目光掃過,臺下一眾學子俱是微微一凜。
親眼目睹上善儒門神劍的威勢,連方仙道的蕭黯然,一代宗主,道術鬼仙,都敗在其手下。
而上善不過是這位亞圣公座下一名學子而已。
哪里還不醒悟,世人對這位一向不顯山不露水的夫子的傳聞,沒有半點夸大,甚至很可能傳聞還不足以窺其深如淵海之能。
掃過臺下眾人,又落到蕭少南身上,令得這位得圣上親封真人的驕子身軀微微一顫。
洪辟搖搖頭,擺擺手道:“你走吧。”
蕭少南雙眼一睜,露出不可置信之意。
“怎么?難道你還想留下不成?”
“不!不不!”
“多謝亞圣公寬宏大量,少南這就告退!”
蕭少南也不敢再多說什么,連聲道,這一聲亞圣公,卻叫得無比順從恭敬。
話音未落,人已轉身就跑。
背影頗為狼狽,看得眾學子紛紛發笑。
“好了,今日晨學,到此為止。”
洪辟平和的聲音傳出,令眾學子紛紛靜默,站直了身子,整肅衣冠,齊齊躬身道:“謝夫子!恭送夫子!”
眼看著洪辟慢悠悠地離開鴻門臺,眾學子才爆發出一陣陣嘩然議論之聲。
圍著那尊青銅大鼎,熱切之極,卻無人敢上前觸碰。
只是踮腳伸頭,想要看清鼎上銘文,參悟出那傳說中的《禮經》來。
即便是群情激昂,卻也不見混亂擁擠,人人守禮。
由此可見,儒門華威。
……
回到亞圣公府。
洪辟獨坐靜室,心中念頭轉動,低聲自語:“道門那些人,恐怕是坐不住了……”
十年前來了蕭少南,今日來了個蕭黯然。
雖然表面上都各有因由,順理成章。
但這其中,何嘗沒有其他道門的試探之意?
恐怕要不了多久,這些人就會真正地找上門來。
畢竟如今天下道門獨大,儒門初立不久,卻以不可擋之勢,搶奪了許多本屬于道門的利益。
無論是在朝堂,還是在民間。
十年前,他們是不將儒門,也是不將他看在眼里。
十年后,誰都想不到,儒門會發展得這么快,這么勢不可擋。
算了算時間,洪辟揚聲將門外的上善叫了進來。
“上善,你去理國公府走一遭,將景雨行喚來。”
“是。”
上善一如既往,一概不多問,只知依言而行。
剛要轉身出去,又忽然頓足猶豫。
洪辟道:“想說什么就說,你這性子什么時候才能改改?”
上善撓撓頭,目中微微露出一絲憂色:“夫子,還有數月,便是您的冠禮,屆時陛下會廣邀天下宗師大賢,親自為夫子加冠,可也是那洪玄機……”
“洪玄機此人……”
洪辟搖搖頭笑道:“不過是偽君子,道貌岸然的小人罷了,到時他未必愿意出頭。”
“你不必理會,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上善聞言,便知道夫子早有謀算,也不再多問,徑直出府去理國公府傳喚景雨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