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不成還能靠讀幾本破書就想翻身不成?
丫鬟上中透出不屑,心中暗自嘀咕,卻忽然見洪易轉身走回屋中,不由斥道:“你干什么?二小姐還在等你回話呢!”
洪易不理不踩,徑自走回。
丫鬟大怒,抬腿跟了進去,就想發作。
卻見洪易已經在桌案上抽出一張有點發黃褶皺的紙張,蘸墨揮毫,于紙上寫下一行字。
“拿去吧。”
洪易說完,也不去管她,拿起一本書,便坐到了書案旁。
“這是什么?”丫鬟看著紙上龍飛鳳舞的一行字,發出疑問。
其字跡雄渾飛揚,頗見功力。
但丫鬟只不過是稍讀過一點書,識得幾個字罷了,這紙上的字,卻識不得幾個。
“你一個下人,又不識字,問這么多做什么?只管送回去便是。”
洪易眼睛盯在書上,頭也不抬,冷冷地道。
“你……!”
丫鬟眉眼一瞪,閃過一絲羞惱。
“好哇,洪易,你敢這樣跟我說話?”
說著,兩手已經攥起拳頭,咔咔作響。
她雖識不得幾個字,卻陪著二小姐自小習武,也學得了些拳腳。
雖不登堂奧,但對付洪易這么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酸書生,那還是輕而易舉、手到擒來的。
她惱怒之下,目中露出兇光,盯著洪易。
就想教訓他一頓。
左右不過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庶子,府里雖有規矩,卻無人會為這個庶子出頭。
她的武功雖不能算什么高明,但對普通人來說,卻也自有一股難以承受的威勢。
洪易自然也能感受到。
看到丫鬟目中的兇光,洪易暗道不好。
情急之下,卻也不慌亂,猛地一拍桌子,站了起來,指著丫鬟怒斥道:“你敢對我動手!這府里的規矩還要不要了!”
丫鬟冷笑一聲:“你還真把自己當大少爺了?我為何不敢?規矩?府里的規矩,我自然不敢違抗,可你不過是一個賤婢的兒子,連府里的人都算不上,若不大夫人仁慈,你連這侯府的門都進不了,還敢跟我充少爺派頭?”
她嘴里這樣說,可心里卻也不敢真將洪易怎么樣。
想著,也就是用擒拿手,御他條胳膊,不傷筋骨,讓他疼上三兩天。
即便被人發現,也不過是斥責幾句罷了,不疼不癢的,還是眼下出了這口惡氣為好。
想著,還真的捏著拳頭,向洪易一步步走了過來。
洪易暗道不好。
若是真被一個下人打了,皮肉之痛倒也罷了,可傳出去,他怕是要顏面盡失,很難抬起頭來了。
正想著是不是要奪路逃出去。
雖然有失風度,可也總比被一個丫鬟揍了強。
便在此時,忽聞院外有一個呼喊聲:“易可兒哥兒!易哥兒你在嗎?大喜!大喜啊!”
小安?
洪易聽得真切。
府中會這么親切稱呼他的,也只有曾經在母親身邊伺候過的丫鬟小安。
“易哥兒!你中了!鄉試榜上有名,你有功名了!”
小安人還沒到,歡喜的聲音已經遠遠傳來。
洪易聞言一怔,旋即心中如同多年困鎖,突然撥開重重云霧,終于得見青天一般,涌起一股狂喜。
旋即便壓下,轉眼看向本已舉步,又因此而駐足發愣的丫鬟,自有威嚴地斥道:
“你聽到了?我如今乃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,依大乾律,毆打功名在身的讀書人,可是要沒流放三千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