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慢。”
見此人真是轉身就走,洪康心下已經暗怒,只是不便顯露:“太白先生,可是洪某有怠慢之處?還是先生以為洪某不堪扶助,要離我而去?”
“哈哈哈!”
那人大笑道:“洪大人,可曾記得當初初見,吾之所言?”
“自是記得。”
洪康不知其意,只是滿堂賓客在前,不好失了風度,也只得耐著性子,念誦道:“但愿清秋長夏日,江湖常放米家船。”
洪康作感慨贊嘆之狀:“短短數言,便可見先生清高雅志。”
“水陽乃南方大省,大乾漁米之鄉,”
那人滿臉笑意:“江河縱橫,太昌湖上,百舸爭流,千帆共漁,稻香魚肥,真是大好的盛世之景啊。”
“先生此言何意?”
當地繁盛,他為此地主官,此言于他本應是贊頌之語。
不過洪康卻是心中一突,不悅之意更甚,已不再遮掩,顯露在臉上。
那人搖搖頭,仍不答他,忽然高聲誦道:
“中堂舞神仙,煙霧蒙玉質。暖客貂鼠裘,悲管逐清瑟。勸客駝蹄羹,霜橙壓香橘。朱門酒肉臭,路有凍死骨。榮枯咫尺異,惆悵難再述……”
“住口!”
未曾誦完,已有人跳出來怒聲喝斷:“今日乃是巡撫大人納妾之喜,汝一介貧寒,能列席于此已是巡撫大人恩德,卻在此大放厥詞,仗著幾分歪才,作此不祥之句,汝是何居心!”
“哈哈哈哈,罷罷罷。”
此人長笑聲中,已大步邁出,長袖飄搖間,真就欲出門而去。
“狂妄之徒!”
“如此攪擾大宴,冒犯巡撫大人,還想走?”
“洪大人!此等狂徒,必有所為,極有可能是無生、真空兩邪道派來刺探消息的妖人,大人待安勿躁,在下為您擒下此人再行拷問!”
在場之人都不是尋常之輩,早已看出洪康面有怒色。
水陽省的內情,這里誰人不知?
自然知道其怒意之源。
這些人本就有攀附之意,哪里還不抓住機會,欲向洪康獻媚?
當下便有數人越眾而出,擋在那白衣人身前。
都是渾身血氣滾滾,顯然武功修為已經到了極高的境界。
白衣人卻只是朗笑一聲:“今日吾已興盡欲歸,爾等且退去。”
“狂妄!”
幾人大怒間,就已撲了上來。
卻只見眼前一陣模糊。
再定神時,人已不見。
堂人眾人也是如此。
只覺一片人影閃動,那白衣人已蹤影杳杳。
洪康滿臉震驚。
心中已升起不祥預感。
……
西南群山萬壑間,有一人影當空,竟是在御風憑虛而行,飄飄如仙。
忽聞鐘聲長鳴,長笑一聲,轉身朝中州方向踏空而去。
……
東北的白山黑水中,有一青殺口,乃是大乾、云蒙交界之處,兩國畢屯有重兵。
大乾屯兵之處,一營中有一小兵,面目清秀之極,正持弓細細擦拭。
忽有龍驚百里,兩國大軍皆震動。
小兵猛然站起。
……
大乾邊緣之地,有一少有人知曉的貧苦小村,卻有一座書塾。
塾中之師,是一位年三十許,面目方正的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