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厲風行處置了幾人,花廳里安靜地落針可聞,管事們低頭垂目,顯得格外恭敬。
薛虯嘆了一聲,語重心長道:“我也知道,過日子難免遇到難處,日后若有為難之處,諸位盡可告知薛家,能幫的地方薛家一定會幫。我將專門派人負責此事,另外,每年撥出一筆銀錢,專門用于接濟遇到困難之人。只一樣,若以后再有人私下弄鬼、損公肥私,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了。”
眾人應“是”。
能來這里的,在薛家都有一定地位,每年例銀頗為豐厚,錢財上并不十分緊缺,故而對銀錢接濟不甚在意。
但很多事不是有些錢財便可解決的,譬如請孫老御醫看診、又或者讓薛家所有鋪子幫忙找人,若沒有主家幫助,憑他們自己根本做不到。
薛虯愿意在他們遇到困難時借勢給他們,結結實實解除了很多人的后顧之憂,眾人只覺得心中松快,對薛虯也十分感激。
至于那銀錢接濟——他們自己不需要,可他們手底下也有人,這年頭討生活不容易,日子艱難的多了去了,若能得這一份補貼,日子就能好過許多,也是積善積德的好事!
這一番恩威并施,薛虯算是樹立了威信,至少短時間內,這些管事是不敢作妖了。消息傳出去后,其余產業上的人也心驚膽顫,若論起貪墨,他們貪的不比藥鋪之人少,從前不過是欺負主家無人才敢肆無忌憚,如今見識了薛虯的手段,難免心生畏懼。
藥鋪的人跟主家更親近些,薛虯下手都這般不留情,更何況他們呢?
只怕要直接送去見官了!
畏懼之下,一部分人選擇補上虧空,即便不能全數補足,也要盡己所能,且再不敢有小動作。但也有人不信邪,認為薛虯只是殺雞儆猴,并不會真的拿他們怎么樣,后來被薛虯追責的追責、送官的送官。
有人去找薛母求情,然而薛母一直住在白云觀,以祈福為由不見外人,便是派女眷去也見不到面。
還有人去找薛蟠,薛蟠趴在床上無語道:“我連自己都管不了,還能替他們求情?”
長福:“……”
您也不用這么理直氣壯吧。
等到將人打發走了,薛蟠嗤笑出聲:“當我是傻的不成,大哥再怎么不好,那也是我親大哥,他們跟我有什么關系?憑什么為了他們頂撞大哥?”
長福撓撓頭,不知二爺到底糊涂還是聰明了。
這是后話,此刻薛虯剛剛送走腳步虛浮的藥鋪管事,帶著特意留下來的楊丹幾人去了后頭書房,讓小廝拿來幾只小匣子遞給他們。
楊丹等人心中疑惑,好奇地打開,只見里頭是幾張銀票,加起來足有二百兩。
楊丹將匣子合上推到薛虯面前:“大爺,這錢小人不能要。”
另外幾人同樣放下匣子,這幾人和薛父的感情都不錯,這次犯錯也各有苦衷,本就已經十分愧疚了,哪里還好再要薛虯的銀子?
薛虯:“幾位叔伯便不要推辭了,父親臨終前特意交代我看顧你們,你們遇上難事,我沒有及時察覺,本就是我的過失。”
楊丹搖頭:“這怎么能怪大爺……”
薛虯:“幾位叔伯若心有愧疚,日后辦事更盡心些便是了。你們都有老小,尤其是楊叔父,嬸娘不能操心勞神,小孩子身子也需要調養,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,別叫他們跟著你們過苦日子。”
話說到這個地步,幾人便不好推辭了,只能收下。卻暗暗下定決心,日后一定為大爺赴湯蹈火。
楊丹想了想,開口提醒:“大爺處置了董維幾人,這股不正之風應該能暫時壓制住,只是藥鋪的名聲已經壞了,惡名易得,善名難立,您想好怎么辦了嗎?”
薛虯微微頷首,含笑道:“您放心便是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