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肆沉默了會兒,同樣坦蕩道:“自然不可能全然不惦記。”
寧芙輕笑了一聲,似諷刺,也似調侃,回敬他的。
夜色里,男人耳朵有些泛紅,也幸好是在夜里,否則少不了要被她打趣。
“惦記歸惦記,我卻未想過再那般唐突你,若真要有下一次,也該是我娶你以后。”宗肆斟酌片刻,坦誠道,“我不會缺女人,若真只是為了那事,我納個妾便可。”
“得不到的才越惦記。”寧芙客氣地回懟道。
“人外有人,比阿芙姿色還要出眾的,也不在少數。何況我并非有耐心之人,不會因為些許征服欲,一而再再而三的浪費精力。也絕非因為女子姿色,生出娶妻的念頭。”宗肆道。
寧芙并非真是天真爛漫的女君,人雖不計較,但也算識趣聰明,有幾分手段,若再提點一番,當主母也合適。
與他成親,寧芙可未想過,也沒這個打算,一時未在開口。
宗肆卻將水囊打開,遞倒她面前,寧芙不愿再與他推脫,白白浪費精力,便未再拒絕。
“再睡會兒,我在。”宗肆安撫她道。
寧芙心道,你在又如何,若真是危險時候,除了國公府,她是誰也信不過的,靠誰也不如靠自己。
但困也是真的,片刻后,她便又倒頭睡了過去。
宗肆看著她,替她整理了紛飛的發絲,不知在想什么,過了片刻,俯身下去,可唇還未觸碰到她,就又收了回去。
再度醒來時,天色總算稍稍能看見了些,宗肆坐在她身側,懷中抱著劍,也睡了過去。
她抬頭往上看了一眼,這處有五人高,好在土厚,否則她這摔下來,后果定然不可設想,而再往旁邊數丈遠看去,便是些山石了。
寧芙在心中慶幸自己的運勢,否則可能又會如上一世一般,一摔就給摔死了。
也不怪她會如此想,她經歷過這事,心中難免有幾分陰影。
宗肆在她有所動作時,也醒了過來。
兩人四目相對。
男人不動聲色的蹙了下眉。
寧芙就知他這是心中又生出警惕之心來了,畢竟當著外人面前,睡得這般沉,于他而言同樣是危險之事。
“世子能帶我上去么?”寧芙問。
“嗯。”這能看見了,宗肆帶她上去便并非難事,怕的是在暗處踏空了。
寧芙趴在宗肆背上時,還是隱隱感受到了自己身上還是有幾處疼痛的,恐怕身上淤青不少。
“疼?”宗肆回頭看她。
寧芙道:“有一點。”
“到時我讓傅姑娘,給你送些膏藥過去,我替你檢查過,并未傷及筋骨。”宗肆道。
寧芙暗暗想道,也難怪他并未問自己身上的傷勢:“我其實猜不出,世子心中到底是何心思。”
“那日在三殿下府邸之前,是我不該那般對你。”宗肆卻道。
寧芙未想到他會說及此事,只客氣道:“是我心懷不軌,世子不必如此。”
“你心中若真是不介意此事,不會不來清天閣。我雖是為了冷靜,企圖好好想想你我之間的事,可有意不與你見面,卻也是真的。在你眼里,我便是在冷落你。”宗肆道。
寧芙不去清天閣,還真與寧淵府上那次沒什么瓜葛,若非正好碰上寧荷的事,她或許會去。
只是宗肆眼下說這些,卻不得不教人多想了。
若是她未理解錯,這便是向她低頭的意思了。
寧芙心中的情緒,若說不復雜,自然是不可能的,畢竟宣王府三郎上一世當了她三年夫君,也向來是冷冰冰的,沒想到這一世她卻等到了他低頭。
她心中不由生出一個念頭來:他既然低頭了一次,那也會有下一次,如若將他牢牢掌控在手中,那該是一件多么趁手的工具。
天下熙熙攘攘,皆為利往,宗肆剛開始接近自己,不也抱著利用她的心思。
人在有利可圖時,心思都是貪婪的,不過轉念之后,寧芙就冷靜了下來,便是她能利用他幾回,一旦他反應過來,那后果是不堪設想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