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女人,便是要背無數的錯處,承擔著不屬于自己的錯處。
這事憂心得寧夫人病倒了。
寧芙心疼得不行,終日在她身邊伺候著。
寧諍得知,也馬不停蹄地回京,看到寧夫人如此,眼睛都紅了,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,道:“兒子不孝。”
寧夫人卻不想見他,哪怕知曉兒子奔波回來,定然是疲憊不堪,卻也沒有多看他一眼。
寧夫人點明要見傅嘉卉。
傅嘉卉來到寧府,帶了許多上好的補品,心中也是擔心寧夫人出事的,她是寧裕的母親,傅嘉卉也是當做自家母親看待。
來寧國公府府,傅嘉卉心中也有幾分緊張,可寧夫卻無半句貶低她的言論。
“傅姑娘,請坐。”寧夫人反而相當客氣地讓寧芙給她倒了茶。
“寧夫人,我也知國公府瞧不上我,也知其中橫著的天塹,只是我真心待寧諍,我也想再努力努力。”傅嘉卉極有誠意道,“不瞞夫人,為了寧諍去死,我也是愿意的。”
寧芙卻是想到上一世殉情的傅嘉卉,忍不住紅了眼。
寧夫人心中也不是沒有動容,她輕聲道,“我也知傅姑娘,為人極好,阿諍愿意這般護著你,我也并未想過將矛頭指到你身上,我年輕時,亦是希望我在意的男子,能如此為我。”
“只是,你與阿諍,影響的卻不僅僅是你們,日后國公府的幾位小輩,譬如阿芙,譬如阿裕,都未必不會被波及,你也知敬文帝,最擔心的,便是官商勾結,傅府又是富甲一方,你與阿諍一起,國公府便再也得不到圣上信任,這對其他人,卻是不公平。”
寧夫人看著她,認真地道,“這些日是一直在想,要不要妥協,我不怕背后被人說三道四,阿諍是我兒子,說我未教好他,我也認了。可我卻不愿牽連到其他人,我是國公府的主母,我得對得起列祖列宗,得對得起其余人,若你是個普通良家女子,我何必這般為難與你?”
傅嘉卉的眼淚,便簌簌掉了下來。
她也理解寧夫人的難處和顧慮,也能感受到,她并非是瞧不上自己。
她聽寧諍說,寧夫人一向不喜歡商賈,可對自己卻是極尊重的,分明已是為了寧諍,愛屋及烏。
這般真誠,卻更讓傅嘉卉心中難受不已,若是寧夫人逼她離開,她不怕,會始終如一的堅持,可眼下,倒是讓她心疼起寧夫人。
女子更能同情女子,傅嘉卉道:“夫人,您是一位好母親,好主母,是我讓夫人為難了。”
寧夫人見她這樣有同理心,心中何嘗不難受,她忍住眼淚,拿著手帕,赤腳下地,替她擦去了眼淚。
只是傅嘉卉,也不愿與人分享自己的夫君,她是不愿做側室的,那般的人生太痛苦,她得好好想一想同寧諍的關系。
傅嘉卉見到寧諍時,眼中閃過幾分痛苦,他規規矩矩得跪著,為他們的未來,跪得極其虔誠和認真,可惜她口口聲聲說著不放棄的,眼下卻想著放棄了。
她走到他面前蹲下,寧諍的臉色微微一變。
他太懂她了,哪怕什么都未說,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“阿諍,是我對不起你,當初如若不是我想法子,讓你失身與我,你分明足夠克制,你是被我逼得這般痛苦的,沒有那一晚,你會是那個一心一意為了國公府的寧公子。”傅嘉卉溫柔得撫摸著他的臉。
她卻是不后悔。
哪怕沒有以后,她也不后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