賭債,整整一萬兩銀子的賭債。
借條上的手印是血。
宋綰綰全身發冷:“這是我弟弟欠的?”
管家點點頭:“賭坊說了倘若再不還錢,他們就剁了您弟弟一只手。”
宋綰綰氣得發抖:“他們知道我弟弟是誰嗎?”
“他們只知道他姓宋,在賭坊鬼混的無賴。如果不是您隨侯爺回京的話,如果不是他告訴那些人人,您帶著孩子住在侯府,這賭債也不會找到咱們府上。”
宋綰綰想亮出身份。
可她有何身份可言?
侯府的女主人是謝昭云。
世人眼里侯爺的夫人也是謝昭云。
她不過是個帶孩子的遠親,暫住在侯府。
苦笑著,她將桌上的賬本一把掃落,虛弱地說:“去店鋪拿錢,不管怎樣都要把光耀贖回來。”
管家穩如泰山般立著。
宋綰綰眼眶泛紅:“真有你的,一個下人也敢不聽我的?你給我睜大眼睛看好了,我,宋綰綰,從今天起就是這侯府的話事人。你想繼續在這府里待下去,就麻利點兒消失在我眼前。”
管家輕輕哼了一聲,好意提示說:“不是小的不愿去店鋪取銀子,實在是那店鋪里空空如也。侯爺讓大小姐掌管那些鋪子,怕是大小姐自己都忘了問一聲。那幾個鋪子,早就被您那寶貝弟弟揮霍一空了。”
宋綰綰腦中嗡的一聲,聲音顫抖著問:“你是說那些鋪子全完了?”
管家兩手一攤:“沒錯,一分不剩,全給糟蹋光了。要不是那些地契還在老爺手里壓著,恐怕鋪子的地兒都不見了。”
宋綰綰半信半疑,帶著人四處核查,金銀首飾鋪、胭脂水粉鋪,甚至連最賺錢的當鋪都已經關了張。
回頭一看,謝昭云名下的店鋪,一家比一家熱鬧。
宋綰綰咬緊牙關直奔賭場,卻被賭場的小廝擋在門外。
聽說是宋家的,這才一臉不耐煩地放她進去。
多日未見,宋光耀雖然沒怎么瘦,卻因為在賭場里的種種紛爭,被打得九親不認。
“大姐,大姐快救我!”
“宋光耀,我跟你千叮嚀萬囑咐過些什么?你腦子里是不是又熱昏了頭,完全不顧后果了?難道你心里沒數,自己在外頭究竟捅了多大的婁子,欠下多少天文數字般的債務嗎?”
宋綰綰心中交織著怒火與焦急,舉起的手在空中停頓,目光觸及宋光耀那張布滿了淤青與傷痕的臉龐時,最終還是緩緩落下,未能落下半分懲罰。
宋光耀見狀,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,順勢躺在地上,雙手緊緊抱住宋綰綰的腿,帶著幾分哀求幾分玩笑的語氣喊叫道:“好姐姐,我的救星啊!你可不能見死不救!我可是宋家唯一的香火,要是我有個閃失,宋家的血脈可就要斷在我這代了。”
宋綰綰緊抿雙唇,強忍住即將爆發的怒意,眼簾微垂,聲音里壓抑著情緒:“這樣的話我重復了多少遍?別去賭博,遠離那些害人的東西,你再這樣沉迷下去,跟我們那個嗜賭如命、害慘了全家的舅舅有什么區別?家里受的苦,哪一件不是因為他留下的爛攤子。”
宋光耀依舊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,試圖辯解:“姐,你得相信我,這次真的是我運氣不好,被人設計了。”
此言一出,立即引起了旁邊站著的賭坊老板的不滿。
他用舌頭舔了舔手指,隨即大步流星地走到宋光耀面前,二話不說,飛起一腳踢了過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