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薄薄的紙張,承載著如同現代社會結婚證書般的重量,上面不僅記錄著男女雙方的姓名,還有他們的籍貫、年齡、住所等詳盡信息。
一切證據似乎都指向了宋綰綰的身份不容置疑。
謝昭云將那份文件交還給郭老太太,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:“宋綰綰確是我夫君的表妹,幾日前隨侯爺歸家,說是要投靠我們。她確實育有二子,孩子也都隨了陸姓,我原還以為那是表妹夫的姓氏。”
郭老太太目光柔和,充滿了同情:“我兒子姓郭,我娘家姓胡,我們郭家沒有姓陸的。”
“此事,還需聽聽宋表妹怎么說。”
謝昭云側身讓開,留出空間。
“我……”宋綰綰的眼神向陸鳴投去求助的信號,但陸鳴卻仿佛視而不見,反而是催促她盡快給出合理的解釋。
宋綰綰眼圈微紅,淚水在眼眶里打轉,她抽噎著訴說,自己與郭文祥確曾有過一段過往,也曾稱呼郭老太太為娘親,然而郭家并不接納她。
在郭文祥逝世后,不顧她腹中孕育的生命,無情地將她逐出家門。
如果不是偶遇陸鳴,她和那未出世的孩子早已無處容身。
她踉蹌著撲倒在郭老太太面前,緊緊抓住她的衣角,話語中透著哀求:“是您,親手將我們母女二人推出了門外,也是您一口咬定我腹中的骨肉并非國志所有,不準我再奢望郭家的庇護。那時的我,不過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婦人,幸得蒼天憐憫,在我最無助之時讓我遇見了即將赴北渭任職的鳴哥。兩個孩子的姓,是鳴哥賜予的恩澤,姑娘也希望他們能夠繼承,這姓氏并無特殊含義。”
“可我兒離開人世的時候,你那長女尚未降生,你怎么能說那小子與陸侯爺無半點關聯?”
“這,是我的私事,與你無關。我早被郭家徹底摒棄。”
宋綰綰的聲音雖小,卻帶著決絕:“我年少喪夫,再婚續嗣,于情于理,皆是順應天命。”
郭老太太的聲音冷冽如冬日寒風,夾雜著幾分尖銳的嘲諷:“我那可憐的兒子已不在人世,至于那孩子是否流著他郭家的血脈,如今看來已無關緊要,畢竟他終歸是無緣郭家的祖墳。不過,陸夫人,我倒是建議你,應當即刻派人前往北渭,把一切查個清清楚楚。”
陸鳴的面色瞬間變得嚴峻,急忙抓住謝昭云的手,急切地解釋道:“南汐是郭家的血脈,這點不容置疑。當年是綰綰懇求于我,希望孩子能隨我的姓氏陸,以保其周全。至于允晟,他過繼給陸家,改姓陸,那是因為有他自己的生父需要保護。情況復雜特殊,此時不便詳述,但請相信我,云娘,晚些時候我會向你細細說明一切。”
謝昭云的眼簾輕輕垂下,長長的睫毛如同簾幕,遮住了眼中一閃而過的諷刺,聲音柔和而堅定:“云娘信你,侯爺!”
這一連串的辯解如同利刃,一字一句都扎在宋綰綰的心上,幾乎讓她的心在胸腔中滴血。
郭家的骨肉,求來的姓氏,連允晟也被迫成了沒有明確定義的私生子。
宋綰綰深知此刻揭穿孩子的真相并不明智,但她心中的苦澀與不甘幾乎要將她淹沒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