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知鳶緊追不舍,目光銳利:“隊長是否有驗證過她的身份?她真的是郭家的婢女嗎?”
程都尉無奈地承認,在那侍女前來自首的時刻,他并不在府中,只能匆忙安排人引薦了當時已身處危難之中的宋綰綰。
宋綰綰身中毒計,生命垂危,但在意識模糊之際,依舊能夠辨認出這位侍女的面容,這無疑證實了她確是出自郭宅。
事后,程都尉雖有深究之心,卻被急于結案的上級施壓,所有結案文件一應俱全。
在這背后,總有著不為人知的動機與算計。
呈遞結案文書,實則是試探郭老太太對此的態度,未料,世態炎涼,人心易變。
“并非人去樓空的遺憾,而是死者無法開口的絕境。”
陸知鳶直視著程都尉,話語中帶著幾分沉重:“一案既結,兇手自承,受害者卻消失無蹤,即便疑云密布,也無從查證。”
就在此刻,陸君帶著程都尉的下屬,各自手持一物進入室內。
陸君手中的,是一顆燒焦的顱骨,黑炭般的皮膚緊貼著慘白的顱骨,未燃盡的發絲間,半支鑲嵌著紅寶石的金簪閃爍著不祥的光芒,這正是郭老太太隨身攜帶多年的遺物,由郭文祥生前贈送,陪伴了她十年歲月,從未離開過她身邊。
而下屬手中的,是一袋扭曲變形的飾品,這些從泥濘的骸骨中撿回的物件,讓這位堂堂七尺男兒也顯得局促不安。
“這都是我的失職,一個疏忽,便斷送了揭露郭宅慘案真相的鐵證。初次下井查看時,井內確實空無一物。”
他懊悔不已。
陸知鳶在那扭曲的飾品中翻找,語氣平和卻透露著不容忽視的堅定:“你們未曾到達井底,若是繼續深入,便會發現覆蓋在尸身上的蘆葦,以及其上的桐油痕跡。井中生長的水草雖不罕見,但如此特殊的蘆葦卻并非自然生長。”
程都尉的下屬聞言,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:“小姐說得對,我們太過自信,以為兇手不敢將尸體置于枯井之中。郭宅上下,即便是散落的碎片,也足以堆砌成一座悲傷的山。”
陸知鳶輕嘆一聲,將一只花瓶置于二人面前。
那花瓶瓶頸狹窄,瓶腹寬闊,是北涼地區水井常見的裝飾,寓意納財聚福。
距離郭宅不過區區五十步,卻已能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殺意,直指他們而來。
陸君原打算駕車駛入鬧市,利用人群掩護躲避追蹤,而陸知鳶卻命令他轉向一條幽靜的小巷。
正當馬車搖晃著拐入巷口,黑影瞬間天降,封堵了所有的退路。
來者的統一行動,顯示出這不是一般的江湖流寇所能企及的默契與訓練。
“小姐!”
陸君回頭,緊握劍柄,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。
“去做吧!”
陸知鳶閉上雙眼,聲音平靜:“使用我給你的東西,無需留情。”
陸君微微點頭,劍歸鞘中,隨后從車內暗格中抽出一只血滴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