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氏收回手,神色中流露出一絲困惑:“確是令人費解!彼時我尚未得知您的真實身份,只覺畫中女子與我恩人的形象有所相似,但我的記憶里,您總是身披燕州的鋼鐵盔甲。燕州與西晉歷來水火不容,燕州中若有女將,必非西晉出身,更何況是西晉的細作。”
謝昭云沉默片刻,沉吟道:“你的意思是,那個人實際上是副管事陸平?而那個密室就在管事的居所內?”
“夫人若心存疑問,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楊氏的笑容中透露出坦誠,“我只是根據我所知的一切如實相告。夫人作為莊子的主人,應當知曉,陸家管事的住處并非固定不變,每一任管事或副管事都可以自行選擇居住之處。如今陸管家所住的房間,其實原是副管事陸平的。”
對于家族內部繁瑣之事,謝昭云向來少有興趣,特別是陸家在莊園中的一切。
然而,這件充滿疑點的事情以及陸管家那不可思議的重生,在她心中激起了強烈的好奇心,二者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系?
“夫人可還記得,我曾從副管事陸平身上取走一枚掛飾?”
楊氏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,“正是這個,它是由西晉特有的一種動物的軟骨制成,且通常只有西晉的貴族才會擁有這樣的寵物。貴族家庭中有個習俗,會在孩子滿月時取下這種動物的耳軟骨,制成護身符,用來祈愿孩子一生平安,遠離所有災難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陸平與西晉之間存在著某種聯系?”
謝昭云的詢問中透露出一絲驚訝。
對此,楊氏并未直接回應,只是輕輕地把玩著那片軟骨,眼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。
“我所知的僅限于此,但對我而言,這個發現或許是轉危為安的關鍵。”
楊氏的任務是接近陸管家,以此獲取控制陸家糧倉的重要信息。
一旦任務完成,等待她的可能是繼續潛伏于陸家,也可能被派遣至京城執行新的使命,又或者被組織徹底遺棄。
無論未來如何,掌握著與西晉有關的副管事的秘密無疑為自己增加了一層保護。
“燕州有句老話,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避風港。我思前想后,將那件物品重新放回那個房間才是上上之策。當我發現陸平猝然離世時,他正在藏匿某物,手指已僵硬。原計劃是將之轉移到一個更為隱蔽的地方,不料副管事匆忙趕到,情況緊急之下,我只好將它偷偷塞入他的腰間。我當時想,副管事應該不會去搜查一個已逝之人的身,畢竟他還要忙著安排鄭英,以及對陸家有一個交代。”
聽到此處,謝昭云的臉上掠過一抹尷尬,側過了臉龐,避免直接的目光接觸。
楊氏聳了聳肩,舉起一只手,做出發誓的樣子:“我發誓,那并不是我故意為之,那物件可能是仵作在檢查尸體時不小心遺留下來的。鄭英忽略了這樣一個細節,在那個詐尸的夜晚,她的丈夫,那位老先生其實并未換上壽衣,直至次日清晨才完成了這一切,那時候棺材已被移入室內。”
初次潛入密室,楊氏的意圖是悄然取回那個對她至關重要的物品,卻因鄭英的阻撓而未能得逞,未能靠近那棺槨一步。
夜色漸濃,她再次行動,身著夜行衣,像一名熟練的夜行者在莊園中穿梭,執行著一項只有她自己知曉的使命。
為了確保計劃萬無一失,她事先對守夜人的茶水中動了手腳,讓他們陷入沉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