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復思量,謝昭云的存在無疑成了必須割舍的累贅。
“你應當也聽聞了關于你家謝府的流言蜚語,涉及謀逆重罪,甚至與那些草莽匪徒糾葛不清,這樣的背景,我們的侯府難以接納。若你還念及舊情,主動提議和離,尚能為謝家保留幾分顏面。反之,如若你執意不肯,等鳴兒從宮中歸來,一切便由不得你了。”
“僅憑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言,和表妹幾句無憑無據的話語,母親就要我云娘主動離開這個家?”
謝昭云抬首,目光清澈而堅定,“母親真的心意已決?或許,我們可以等到侯爺歸來,共同商議后再作決定。”
“姑娘,鳴哥哥素來心軟,她若一哭二鬧,鳴哥哥必定狠不下心。還是早作打算為妙。”
宋綰綰急切地指揮著丫鬟準備筆墨,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:“畢竟,侯府的一切還得靠您拿主意呢。”
在宋綰綰的一再慫恿下,陸老夫人略一沉吟,終于妥協,示意丫鬟將筆墨遞至謝昭云面前。
“寫吧,莫讓無辜的侯府與知鳶因為你受到不必要的牽連。”
“母親要求我自愿離去,這我可以接受,但我也有我的條件。”
謝昭云接過筆墨,語氣平靜而堅決,“我要帶知鳶一同離開,并且需要侯府,乃至陸家公開宣布,知鳶與陸家再無任何瓜葛。”
“謝昭云,虎毒不食子,你竟想拉著知鳶同你謝家共擔這份罪孽,真是個好母親啊!”
陸老夫人怒指謝昭云,聲音中夾雜著難以掩飾的憤怒,“知鳶是我們陸家的骨肉,絕不可能隨你而去!”
“你的陪嫁之物,自然也要留下。”
宋綰綰小聲嘟囔,眼神里滿是貪婪,“那是屬于侯府的財產,你休想帶走分毫。”
這番言論實在荒謬至極,哪有嫁妝隨夫即為夫家所有的道理?
謝昭云輕輕放下筆,目光銳利地轉向宋綰綰,唇邊帶著一抹諷刺的笑:“難道表妹是因為自己一無所有,所以才渴望覬覦他人的財物嗎?”
宋綰綰的臉頰如桃花般染上了一抹羞澀的紅霞,盡管心中慌亂,卻依然強撐著辯駁,那聲音里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“你這說的是哪里的話?她分明是因為違反了七出之條,才不得不承受被侯府休棄的命運。而按照我們燕州的習俗,一旦女子被夫家休離,那份精心準備的嫁妝便如同潑出去的水,再也無法帶離半分。姑娘,我們萬萬不可讓她自行提出離堂的要求,對于她這種人,我們不該有任何憐憫之心,更不應給予臺階,應當直接讓鳴哥行使他的權利,斷然休了她。”
說話間,宋綰綰小心翼翼地靠近陸老夫人,壓低了嗓音,話語中帶著幾分急切與算計:“那些嫁妝,價值連城,足以支撐我們侯府數年的日常開支,我們決不能任由其流失。”
她的眼眸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,似乎那些財富已經近在咫尺。
陸老夫人雙手緊握,顯得有些猶豫:“可休妻之事——”
宋綰綰眼中閃過一抹狠厲,牙齒幾乎咬得咯吱作響:“就用七出之條作為依據,即便是謝家尚在,也無話可說。是她先違背了婦德,而不是鳴哥薄情于她。再者,謝家已是日薄西山,姑娘何必還要顧及她的感受呢?那些都是實實在在的產業,是真金白銀啊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