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撐著身子站起來去問:“同志你好,我,我家的怎么沒叫到名字。”
“家屬什么名字?”
“陸艦,陸三海。”
那負責任看了一下名單,上面有串小字:“陸三海命大,他昨晚后半夜又恢復了些生命體征,現在送到重癥區去了。”
阿香聽著,眼里又燃起了光亮。
“那同志,我能去看看他嘛。”
“不能,再往前五公里是疫情嚴控區,任何人不得進出。”
阿香一聽就急了,什么也顧不上想,撲通就跪下來。
“同志,你讓我進去吧,我一定服從安排,我就照顧他,我不會給你們添亂的,我有自己的口糧。”
對方把阿香拽起來,還是搖搖頭,沒有通融的余地。
一路上照顧阿香的嫂子替她喊道:“小同志,你還是讓她進去吧,否則一會她要是吊死在棚區,那可是你責任。”
其他的家屬也都替阿香求情,仿佛阿香肩帶著他們的希望般。
“讓她進去吧,她男人好不容易撐著一口氣活下去就是為了見到她。”
“就是,指不定她男人見到她就康復了呢,救人一命大過天啊。”
阿香帶著哭腔也跟著繼續求情。
“我可以給你們簽生死契,我在里頭要是染病死了跟你們都沒關系,你們讓我什么時候出來,我就什么時候出來,但是如果你不讓我進去,我就吊死在棚區外面。”
對方也被阿香的這份真情實感打動。
“你跟我進來吧,但是一定得遵守防疫規章,不得在疫情區隨意脫下防護服摘下防護面罩,也不能亂跑。”
“我,我一定遵守。”
阿香臨走前,沖大家伙感激地鞠了一躬。
回頭揩了一把眼淚,就跟另外一位戰士上了車。
大概開了十幾分鐘的時間,車子進到一處像是廠區的地方。
“你跟我來,先去消毒換上防護服。”
等阿香被帶到疫情區里去,她已經被裹得嚴嚴實實,只有一雙眼睛看路。
“你雖然是陸三海的家屬,但你既然已經進到疫情區,那你就得作為志愿者負責起疫情區的一些工作。
你放心,我們會給你提供住所,還有餐食。”
“那我是不是可以每天都見到我男人?”
這對阿香來說是很關鍵。
“可以,你可以配合醫生護士工作的同時順便照顧到他本人。”
阿香一聽,高興地點頭如搗蒜:“好,好,我一定服從安排。”
對方跟阿香交代清楚,就把她領到重癥區交給那里的護士長。
“這是新來的志愿者,也是陸三海家屬,你先帶她去看看陸三海,剩下的工作交給你安排。”
護士透過灰蒙蒙的防護鏡看了阿香一眼,點點頭,就把阿香領到里頭的備藥間。
屋子里藥水藥品琳瑯滿目。
“你要做的事情有些臟,負責處理病患的嘔吐物,排泄物,再配合護士一些工作,能做就留下,不能就走人。”
“我能做,我鄉下人,挑大糞是常事。”
護士長看她語氣堅決,對她多了幾分好感:“陸三海,在二區11床,你可以去看他,但是不能打擾到其他病人休息,二十分鐘后回來。”
“謝謝護士長。”
阿香走出備藥間,對面一大片棚屋就是重癥區。
她找到二區走進去,里頭最少有三十個患者,有穿著防護服的醫生跟護士正在診治。
阿香找到了十一床,有個男人側身躺在上邊,他手上打著吊瓶,
手臂上有有一塊又一塊的黑斑。
看著像是陸艦,又不大像是陸艦,她看其他病床的病患幾乎都是這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