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艦一肚子的氣,看她那豆大的眼淚跟斷了線似的,怒氣也都被心疼替代。
“好了,不哭了,你跟我說,你怎么到這來的?”
阿香眼淚根本就止不住,邊說話,邊抽嗒:“二哥,二哥說你在這出事了,我就過來了。
在火車站遇到好多人來認領遺體,我看到那死亡名單上有你的名字,我就亂了方寸。”
陸艦一聽就知道這是他二哥能干出來的事情。
“好了,不哭了,我陸艦是這么容易死的人嘛。”
說完要帶阿香回去,看她還寶貝地捧著那半杯蚯蚓。
陸艦伸手就去搶。
“你要干嘛,這東西可不能扔掉,有營養著呢。”
“怎么,你照顧那陸三海,還照顧上癮了。”想想陸艦就來氣。
“那,那其他患者也能吃啊。”
陸艦還是堅持把那蚯蚓給倒了:“其他患者以后有其他東西吃。”
他把搪瓷杯拿在手上,示意阿香做好防護,拽著她的手帶回去。
快走到哨崗的時候,阿香快速地掙脫開了陸艦的手。
陸艦回頭看她一眼,為了不造成其他的議論,也只能隨著她去。
兩人回到疫區前陸艦交代道:“你收拾一下,我一會跟你們護士長打個招呼,以后住到我那去。”
“我,我不去。”
她進疫區來就說好了,當志愿者,現在總不能因為陸艦沒事,她就臨陣脫逃吧。
“我崗位上還有很多事要忙呢。”
“我看你是照顧那陸三海,照顧出情感來了!”
阿香開口要解釋,陸艦打斷她。
“行,你要繼續照顧他你也得搬走,現在他調到輕癥區了。”
“真的,太好了。”
陸艦看她這么高興,心里酸得很,但是考慮到重癥區的風險,他還是得堅持把她調到外面去。
“愣著干什么,回去收拾,我跟你護士長打招呼。”
阿香搖搖頭:“三海同志能康復到輕癥區我替他高興,但是我答應過護士長,我要留在這里到疫情結束的。
我雖然沒你這么偉大,但是我也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。”
特別是想到那些來領遺體的家屬,她就更覺得自己該做點什么。
陸艦隔著護目鏡看著她,特別無奈,又特別心動。
這才是他認識的丁遙香,堅韌無畏勇敢。
聽到這里有瘟疫,正常人都躲不及,她非要堅持留下來。
“既然這是你的選擇,我尊重你。”
陸艦說完又再看阿香一眼:“照顧好自己吧。”
阿香看著他的背影,小聲說著:“陸艦,謝謝你健健康康活著。”
陸艦竟然聽見了,又回過頭來。
“我也謝謝你不辭辛苦跑這里來,照顧別的男人。”
這事不能想,越想越氣。
想到阿香不僅僅親手給那陸三海喂吃的,甚至還可能替他親密地擦身子,陸艦就覺得心頭冒火。
他找找到了重癥區的護士長,重新安排了阿香的工作。
“那個叫丁遙香的,你把她調到廚房去,讓她負責這些重癥病患的伙食。”
從陸三海的康復狀況來看,他們光注意了治療,而忽略的營養補給這一塊。
“可是陸醫生,她男人已經轉到輕癥區去了。”
陸艦一聽又來火,語氣突然高了幾分:“那不是她男人,你照我說的去安排就行。”
護士長嚇得不敢再多問。
阿香下午來交班的時候,護士長就把她叫了過去。
“你男…”突然想到陸艦發火的樣子,她立刻改口:“陸三海同志已經轉到輕癥區去了。”
“我知道,我是自愿留下來的。”
護士長聽到阿香的回答,臉上露出欣賞的笑意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