汗水淋漓的工人們喊著號子,沉重的木箱在滑輪組上緩慢移動。她的視線仿佛不經意地掠過某個角落,精準地捕捉到一個身影——阿敢。兩人視線碰撞的瞬間,水淼將短袖的袖子折了折,接著轉身離開。
阿敢正滿頭大汗地抱著大卷的泡沫填充膠帶,似乎有些走神,動作慢了一拍。
“阿敢!發什么呆呢?趕緊把泡沫膠填進去啊!箱角!箱角最怕磕碰!”旁邊一個老工人不滿地大聲催促,一巴掌拍在他背上。
“哦!好的,好的!馬上!”阿敢猛地一激靈,連忙應聲,手忙腳亂地扯開膠帶,低頭用力地往木箱的縫隙里塞。他剛剛看到了水淼的動作,那是他們之前的暗號,計劃有變,按兵不動。
原本的計劃是,趁著這次大規模運輸、人員調動,進入國內,他就找個機會“脫離”,回歸警隊復命,將這邊的情報報上去。證據確鑿,水城有十條命都不夠他用!
阿敢手上動作不停,但是內心焦灼,這是出什么事了嗎?難道他們被發現了,不像!真被發現了,恐怕早就被關小黑屋了。
不管怎么猜測,當前他完全會執行水淼的決定,定然是出現了什么重大變故,讓水淼不得不改變計劃。果然,要想扳倒水城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。
為什么水城能在墨感地區盤踞多年,勢力如滾雪球般壯大,甚至敢把制毒工廠的核心設備運回國內?沒有層層疊疊、盤根錯節的“保護傘”提供庇護和便利,這簡直是天方夜譚!
而阿虎的死……阿敢想起水淼說的話,那絕不僅僅是懲罰叛徒,更是一次精準的清洗。水城必然是收到了確切的消息,知道身邊藏了“釘子”,才毫不猶豫地拔掉了阿虎。那還有誰能夠知道阿虎的身份呢……一切都不難猜,他們哪里只是和水城在戰斗,他身后還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。
阿敢的目光掃過水城和水淼的背影,又迅速收回。相處日久,他早已了解水淼的立場,她的立場與她的父親截然相反。若非如此,她怎會在他身份即將暴露、命懸一線之際,冒著天大的風險出手相救,并費盡心思將他安插到核內部人員里?他和水淼,如同置身于風暴中心的兩葉孤舟,既要對抗驚濤駭浪,又要提防來自“自已人”的暗箭。
花了一天時間,水淼總算是回到了國內。聽到熟悉的語言,原本緊繃的神經也總算是放松了。
水城穿了一身商務西裝,從旋轉樓梯上緩步而下。他看向坐在客廳沙發里,對著平板電腦處理事務的水淼。
“這兩天沒什么要緊事了,好好休息幾天。”水城的聲音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后的松弛,“等那批‘寶貝’運回來,還有得操心。”
水淼目光從屏幕移開,抬起頭看向水城:“爸,你要出去?”這才剛回來啊。
“嗯,”水城應了一聲,走到玄關處,拿起車鑰匙,“回來了,總得去拜拜碼頭。省得有些人以為我水城走了趟老緬,就忘了規矩,不上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