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撤我的官?!”
吳有德冷笑起來:“哪怕是在以前,督師府也是打仗的時候才能統管一切,更別說是現在,現在的督師府算個屁!”
“不用理他。”
潘落眼角帶著不屑:“吳大人還不知道吧?京城的圣旨已經送到涼州,這位陳督師馬上就要進京,從此以后,督師府名存實亡嘍。”
“好啊,真是太好了,咱們的好日子要來了,不過……”
吳有德十分發愁地說道:“姓陳的這么一鬧騰,你我的計劃落空,眼瞅著秋耕就要結束,到時候完不成任務,吳某頭上這頂烏紗帽,可就真的要不保啊。”
“實在不行,就來硬的。”
潘落出主意道:“等秋耕最后兩天,我直接派兵到田里,誰不愿意種就直接流放,把他們田里的糧食罷了,全特娘的種成靈禾!到時候,看誰敢不聽話!”
……
“蘇燦。”
陳三石坐在馬背上,蘇燦緊緊跟在身后:“現在田地里,是一成靈禾稅,再加上三成糧食稅吧?”
“對。”
才離開偏院村寨不久的蘇燦,見得多,記得自然也清楚,他點頭道:“風調雨順的時候,鄉親們勉強夠吃,一成靈禾種了也就種了,無非是攢不下糧食。可一旦遇到收成不好的光景,這一成靈禾就是救命的口糧,要是再加半成……只怕是哪怕豐年也要過得緊巴巴了,就更不用說災年。”
“……”
陳三石沒有說話。
只是在腦海里盤算著賬目。
不知不覺間,師徒兩人就回到軍營內。
不出所料,監軍太監侯保,早已拿著圣旨,在他的中軍大帳外等候多時。
“冠軍侯陳三石,聽旨!”
謀定,而后動!
大事之前,務必要做到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,方可一鳴驚人,出其不備。
因此。
陳三石緩緩下馬,最后一次撩袍跪在地上:“臣陳三石,聽旨。”
“奉天承運皇帝,詔曰:冠軍侯陳三石臨危受命,西征伐仙,挽狂瀾于即倒,扶大廈之將傾,絕境之中率騎兵火燒塢城,陣斬兵仙,大破西齊,收復西境三州,實乃天功蓋世,大盛之脊梁,朕心甚慰,特此,加封為魏國公,世襲罔替,另,授予一品特進光祿大夫,加封建極殿大學士,進入內閣參與國策,另賞賜國公府邸一座,良田千畝,黃金十萬兩,銀百萬兩,綢緞萬匹。宣陳三石即日進京領賞,不得有誤。欽此!”
國公!
而且世襲罔替!
這是什么概念?!
縱觀大盛朝建國以來,即便是孫象宗也沒有這般待遇。
恐怕也只三百多年前的開國功臣中,也只有寥寥兩三位能夠得到此等殊榮。
更不要說……
還進入內閣!
建極殿大學士,這個官職本身的品級不高,但是卻是進入內閣的象征。
內閣是什么地方?
處理國之大事的機構!
權力之大,僅次于皇帝,尤其是當今皇帝經常閉關,在這個時候,他們加起來就是皇帝!
最關鍵的是……
年輕!
陳三石不過是二十出頭,就已經位極人臣!
不光是功勞巨大,同樣也是皇恩浩蕩啊!
一時間。
諸多文武官員都投來敬畏加上羨慕的眼神。
但也有知情者明白,陳督師確實是位極人臣,但從此以后,北涼便再也沒有真正的督師府了,不禁還有些感傷悲秋。
“臣陳三石領旨謝恩。”
白袍說著,雙手接過圣旨。
“陳大人。”
涼州監軍太監候保笑呵呵地說道:“如今孝道盡完,大人也該進京,為大盛朝分憂了。車馬已經準備就緒,不如今夜就啟程,如何?”
“今夜?”
陳三石站起身:“是不是太急了些?我督師府上上下下也有百來號人,再加上各種東西收拾起來,怎么也要一些時日。”
“五日如何。”
候保并沒有給出拒絕的機會:“五日之后,陳大人就動身啟程吧,在此之前,涼州軍伍方面的事情,就不用你來操心了,會有他人代為接管,包括洪澤營在內。動身之后,也會有呂籍呂將軍親自陪同你進京,你師兄弟二人,路上也算是互相有個照應。”
安排的嚴絲合縫,再也不給任何拒絕的理由。
這一日終究還是來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