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嘶~”
許文才倒吸口涼氣:“房先生這棋下得真夠險的,簡直就是換命,最后也就贏我半子,但要是被我發現輸掉。”
“贏半子也是贏,不是么?”
房青云結束這局棋,淡淡道:“這次歸元門,是‘螳螂捕蟬黃雀在后’,就由我,來把黃雀趕走吧。”
他說著把計劃和盤托出。
“這怎么能行?!”
許文才豁然起身。
“稍安勿躁,先聽我慢慢說。”
房青云輕咳兩聲:“如今師弟他武道精湛,兵馬充足,但其實距離成就大事,還有兩點欠缺。”
“是啊。”
許文才拿起羽扇輕輕搖晃:“曹家六郎這兩年,效仿大人鏟除靈禾,登基之后更是大赦天下,又有‘曹’家的金字招牌。
“大盛朝如今再怎么腐朽,也確確實實養士三百年。
“再加上這次。
“曹六郎一沒有削兵權,二沒有留人質在京城,甚至連皇位象征的傳國玉璽和龍淵劍都留給大人,稱之為‘暫代保管’。
“這一套流程走下來,實在是沒有起事的理由,可謂是出師無名,若是硬來,天下人答不答應暫且不論,對于玄之又玄的國運有沒有影響,都很是難說。”
歷代帝王講究“正統”,講究“得國之正”,必然是有所原因的。
直到如今。
許文才終于幡然明悟,那日夜觀星象,為何即便舊帝隕落,出自北涼的紫薇新帝還是未必能入主五帝座,終究還是缺少一些玄之又玄的東西。
“所以……”
許文才皺眉道:“房先生才準備用自己一箭雙雕?既能保證出師有名,創下一國之運,又能趕走黃雀,讓大人再無顧忌?”
他突然明白青衫儒生這最后一局棋的含義。
謀士以身入局,舉棋勝天半子。
“不行!”
許文才重重放下羽扇,微微瞇眼道:“這件事情,交給許某人去做為好!在下不過一介鄱陽布衣,而且又是凡俗之軀,若是能肉身創下一國之運,也算是萬古流芳。”
“文才兄莫非也要做庸碌之人行庸碌之事?咳咳……”
房青云扯著蒼白的嘴角:“房某大限將至,以將死之身勝天水修士,豈不痛快?文才兄若是再提,在下可就要認為你是想爭功勞搶風頭,讓天下人覺得‘臥龍’強過‘鳳雛’。”
“……”
許文才凝重道:“先生可都準備好了?”
“當初在幽蘭京城的時候,便從一名叫錢其仁的修士口中有所耳聞,那時候就有所準備。”
房青云頷首道:“再結合云頂宮給的情報,我去的話有九成把握,這件事情也只有我才能辦。”
庭下無言。
良久之后,許文才重新坐下。
“此事萬萬不可讓我師弟知道,否則必不可成,這個……”
房青云拿出一封書信,又留下一支玉笛,十分平靜地說道:“我走之后,麻煩文才兄幫我把這些交給師弟。”
“好。”
許文才將東西悉心收下:“房先生不打算……再跟大人說說話?”
“不了。”
房青云輕輕搖頭:“事不密則泄。”
兩人說話間,外面傳來嘈雜之聲。
“先生!”
臥龍弟子齊成匆匆趕來:“外面來了很多軍營里的將軍,非要見兩位先生,好像是因為白天的事情。”
“讓他們進來吧。”
“……”
不多時,院子里就出現烏泱泱的人群,皆是身穿甲胄腰間挎刀劍的軍中將領。
經過整合擴充之后,北涼軍現如今擁兵三十萬,也就是說光鎮營主將就起碼有三十名,除去呂籍等人領兵在外,基本上全部聚集在這里。
“白天的事情你們聽說了嗎?!”
“老許!”
“曹家要讓我們撤軍!”
“這能答應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