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江月還是沒說話。
但她那雙黑沉沉的眸子里,卻飛速劃過一抹灼熱的亮光。
阮星瀾慢慢地放開了阮江月的手腕,“喝酒嗎?”
阮江月沉默了一陣兒,點了頭。
“等我一會兒。”
阮星瀾留下話,便從房間氣窗重新竄了出去。
大約過了半刻鐘的時間,他低低的聲音從氣窗外面傳來:“接著!”
阮江月走到氣窗口。
有叮當的清脆響聲響起的時候,她敏捷地探手而出,準確無誤地將酒壇接住。
都是拳頭那么大的小壇子,一壇一壇用麻繩捆著連在一起。
共有兩捆,每一捆都有十幾壇之多。
一接下,酒香便撲鼻而來。
阮星瀾從氣窗掠了進來。
同一時間外面響起青鴻的聲音:“小姐!”
那聲音里,帶著詢問和戒備。
阮星瀾朝外看了一眼,說道:“你的仆人非常厲害,聽到動靜了。”
阮江月隨意地“嗯”了一聲,朝外面揚聲:“沒事。”
“當真?”
“當真,有事的話我會叫你。”
青鴻低應一下,無聲地退走了。
阮江月拎著酒壺往桌邊走,“你買酒的速度很快。”
“上次離開的時候,看到隔一條街就有酒館,酒香濃郁想來是好酒,今日便直接去了。輕功來去,的確不慢。”
“哦……我不想點燈。”
“好。”
阮江月到了桌邊坐下,把那兩捆酒壇拆開,拿了一壇拔掉塞子。
阮星瀾也拿了一壇。
他拔掉塞子時,阮江月已經仰頭喝酒。
阮星瀾沒有再說話。
他感覺現在的阮江月是不需要人開解,也不需要人廢話打擾的。
他靜坐在一邊。
阮江月喝一壇,他也喝一壇。
如此兩人這般無聲無息的,沒多會兒,那兩捆接近三十壇酒,竟是空了一大半。
阮江月把手中的酒壇喝空了,重新拿了一壇,腳步極穩地走過去,重新從氣窗竄出,翻上了屋頂。
阮星瀾隨她而去。
等他上去的時候,阮江月已經躺在屋頂的青瓦之上。
她單手枕在腦后,望著黑沉的夜空中漫天星辰,隨意地說道:“你還是什么都沒想起來嗎?”
“沒有。”阮星瀾訕笑:“這京城我好像有點熟悉,但仔細想,腦中卻是一片空白。”
阮江月淡淡:“哦……或許你以前是京城人士?
你這樣的,應該也不是什么尋常人家出生,但京城里排得上號的官宦世家,都沒聽說丟了公子的。”
“這就不知道了。”阮星瀾到阮江月身邊不遠處盤膝坐下,“邊走邊看吧,沒準兒有一日忽然想起來了呢。”
阮江月側了臉看著他:“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。”
那是肯定的語氣,不是疑問。
她只見了阮星瀾三次,每一次,關于阮星瀾這個人隨意灑脫的性子,她的感受就要更深一層。
實在不像是裝的。
“并不會因為我在乎就有什么大的改變,索性懶得在乎,隨意過活了。”阮星瀾笑著說。
話落他仰頭喝了一口酒。
那語氣和動作,當真散漫隨性。
天上星光點點照在他身上,星辰流光都鍍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