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眉眼間的喜色一淡,抬眸看向玉嬤嬤。
玉嬤嬤的心瞬間緊縮起來,但到底是主仆多年,知道皇后不會真的對她如何,她還是忍不住。
“都這么多年了,您是尊貴無雙的中宮之主,他成了靖安侯,一切都回不去了,您怎么就是不愿意認清?
關于肅王府的事情,太師說了務必要盡快解決,禁軍的調配之權也不能讓出去。
可您方才又讓了一步……”
玉嬤嬤沉沉嘆息,“這要是讓霍家抓住機會,不管是娘娘您,還是太師都會非常難受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皇后語氣淡漠,手臂輕輕一抬。
玉嬤嬤扶上去。
皇后穿著輕軟而寬大的寢衣去到窗前,推窗望月,眸光幽幽:“我知道回不去了,可我就是不甘心。
明明是我先認識他,我先與他有的牽連。
卻被那溫靜璇占了機緣,后來居上。
她做著阮夫人養尊處優這么多年,我在這深宮里伴著不喜歡的男人,為權為利成了別人口中的妖后……
這從來不是我想要的,從來不是。
我是個人,我也會心累,會因為聽到一點讓我舒心的話想笑一笑、歇一歇,哪怕那可能不是真的。”
玉嬤嬤神色哀痛,欲言又止。
“別勸我,別說話。”
皇后仰頭,讓涼薄的月光照在自己身上,臉上,“這月光還是和那一年的月光一樣,你說月亮怎么不會老呢?”
她幽幽地瞇起了眼睛,記憶穿過時光長廊,追溯到曾經。
那一年她才及笄。
也是在這樣的春日里,按著慣例去寺中齋戒靜心。
晚間的風很清涼,月光皎白。
她把一封信折成雀兒狀,飛過了院墻。
墻那邊的人撿了那雀兒輕輕笑起:“你這次的手藝好多了,折的比先前幾次好看,等我也給你折一個。”
霍聽潮和阮萬鈞分開后回了霍宅。
進門時岱伯就迎了上去。
“她回來了嗎?”霍聽潮問。
“已經回來了,現在在萃英館內,沒有受傷,一切都好,還帶回一個木匣子。”
霍聽潮松了口氣,又問:“祖父可還好?”
“好著,今夜的事情老奴沒有稟報他老人家,他喝了藥后早早歇下了,如今已經睡熟。”
霍聽潮點了點頭,與岱伯交代幾句明日的事情。
這說話的功夫,已經轉到萃英館附近。
遠遠的,霍聽潮便見一個人影在萃英館門前踱步。
夜色很是深濃,瞧不清那人面容,但只瞧身形以及走路步伐,霍聽潮便認出那人是阮江月。
他腳步微頓一瞬后大步上前。
阮江月也看到了他,快步走過來:“回來了!”
廊下燈火照在她臉上,英氣的眉眼之間凝著詢問。
“進去說話。”
霍聽潮上前,握住阮江月的手腕,帶她一起進到萃英館去。
岱伯笑了笑,很有分寸地停住腳步,沒有再跟上去。
萃英館內是不需要閑雜人等服侍的。
霍聽潮進去后便關上門,只他和阮江月二人在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