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閉嘴!”花向晚狠狠踢開腳下的枯枝,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的聲音發顫,“你還有力氣說話,就說明還能活!少給我裝死!”
楚懷野動了動嘴唇,似是想笑,可他的力氣已經快耗盡,只得低聲道:“這么兇……果然只有你能治得住我。”
“我知道你這人有多欠揍,自然得分外嚴加管教。”花向晚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調侃,語氣越發冷硬起來,“省省力氣,閉上你的嘴,要是再廢話,我就直接把你丟在這荒山野嶺里喂狼!”
誰知聽到這句,楚懷野竟然咽了口氣,閉上眼睛露出了明顯的安心神色。他輕聲呢喃了一句:“要是能喂狼死在你背上,也算是值了……”
“混賬!”花向晚腳步一滯,恨不得將肩上的人塞進某個冰窟窿里清醒清醒。可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色,她終究還是壓下怒火,咬著牙繼續負著他往山下走。
不知過了多長時間,他們終于尋到了一處山間草廬。花向晚踹開門,怒氣沖沖地將楚懷野擱在稻草堆上,額角跳動得幾乎要炸開。
“你最好給我活過來!”她手忙腳亂地撕開他的衣服,卻頓時被眼前的傷口嚇得一愣。他后背的箭傷遠比她先前看到的嚴重,血肉翻裂間幾乎能窺見森然白骨。
花向晚氣的胸口發悶,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,吼道:“楚懷野!你是怎么活到現在的?!真是條硬命!”
楚懷野似是痛得重新有了些許意識,他咧開嘴笑得虛弱而自在:“因為……這條命,掛在你手里嘛……”
花向晚眼眶驟然一熱,卻偏過頭硬是不肯讓淚水流下。她深吸了一口氣,從草廬中翻出幾樣生活用品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一刀割下了布條,準備幫他仔細清理傷口。
氣氛微微安靜了一瞬,只剩草廬外寒風吹拂松間的低響。可就在花向晚伸出手時,門外的雪地竟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——
她眉頭一蹙,立刻護住楚懷野,偏頭看向草廬門口,冷聲喊道:“誰?!”
花向晚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門口,手中的匕首反射出寒冷的光。她將匕首藏于袖間,壓低了身形,像一只俯身而視的獵豹,隨時準備撲殺任何靠近的危險。
“姑娘,別沖動。”楚懷野斷斷續續地開口,語氣虛弱卻帶著壓抑的急促,“是敵是友尚未分明,你別亂來。”
花向晚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,依舊死死盯著門口,她低聲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嘟囔:“閉嘴,我不動手,你就真得喂狼了。”
門板輕輕被推開,一個身影緩緩跨過門檻。來人穿著一件破舊的蓑衣,遮住了臉孔,拖著濕漉漉的鞋,雪水滴落在木地板的聲音清晰可聞。那人不僅不急著說話,還慢悠悠地將門重新關上,順手扣死了門栓。
花向晚死死攥住袖中的匕首,聲音冷到了極致:“站住,敢靠近一步,我手里的刀就會找到你的喉嚨。”
對方聞聲停下動作,然后緩緩摘下斗笠,露出了一張年過四旬的滄桑面孔。他原地停了片刻,半笑不笑地開口:“這還是我救過的小丫頭嗎?怎么這么多年不見,脾氣越來越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