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虎族領地,沅水城。
臉色鐵青的巫源快步走出城主府大門,一言不發。
他是真心實意想幫助豕族渡過難關,盡最大限度消耗磐石城的軍事力量。
虎族首都血耀城距離這里很遠,就算騎馬也得走上兩個星期。一來一回,就算虎王陛下通情達理,愿意派出援兵,但獠牙城的局勢如此緊張,能否堅持到那個時候還真不好說。
巫源決定在沅水城耽誤半天功夫,勸說這里的城主先派出一部分援兵,緩解豕族的困難。
很遺憾,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。
“出兵幫助豕族對我有什么好處?他們是雇傭兵,只要花錢就能讓他們賣命。我承認,他們的確很能打,但我從未拖欠過承諾給他們的好處。呵呵,你大概對我們之間的關系存在某種誤解,這只是一種交易。”
“豕族的問題必須由他們自己解決,至少我現在看不到出兵能給我帶來什么好處。我以前跟豕王打過交道,他是個吝嗇鬼,很貪婪的那種。而且豕人很能吃,飯量大,說不定我還得為此搭進去很多糧食,何必呢?”
“我不明白,你一個牛族人干嘛要摻和這種事?既然你是雷牛部的族巫,為什么幫著豕族人說話?”
“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,別去血耀城了。陛下不會見你,何況你連我都說服不了,就算你買通下面的人,陛下也不會因為你說的這些改變主意。豕族人是消耗品,他們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沖在戰陣前面,為雇傭他們的主人開道。”
很殘酷的現實。
很充分的理由。
巫源站在城主府邸外面的空地上,仰望著灰色天空,身體僵硬,仿佛一具無生命的雕塑。
他對這個該死的時節充滿了恨意。
沒有一件事順自己的心。
我做錯了嗎?
答案當然是否定的。從骨子里透出的高傲是如此深重,何況幫助獅王陛下推行貨幣制度與自己切身利益息息相關。我也想要權力,我也想要財富,為什么有的人什么也不用做,隨隨便便就能走的很遠,站的很高?
巫源對磐石城如何崛起毫無興趣。他只知道那位年輕城主擋了自己的道,是必須砸爛,徹底碾碎的絆腳石。
他的痛苦就是我的快樂。
這句話說得實在太妙了。
豕人隨從們站在對面,牽著馬,聚在一起竊竊私語。他們不明白巫源究竟要站到什么時候。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豕人隊長實在忍不住了,走過去,壓低聲音問:“大人,可以走了嗎?”
離開獠牙城的時候大國師再三叮囑:一定要尊敬這個牛族巫師。但尊敬并非無條件服從,信使小隊的任務是向其它部族求援,不是站在這里發呆。
巫源緩緩放低視線,揉了揉眼睛,因為一直盯著陰霾的天空而發痛:“走吧,我們離開這兒,去碎金城。”
“碎金城?”豕人隊長對這回答感到詫異:“那不是獅族人的領地嗎?”
心態已經平復的巫源微微點頭,他目光陰沉,臉部肌肉僵硬:“沅水城主拒絕提供幫助,就算我們趕到王城,估計虎王陛下的態度也跟他差不多。與其浪費時間,不如我們直接從這里前往獅族領地,說不定能碰碰運氣。”
豕人隊長有些懷疑:“你確定?”
他沒有用上敬語。
巫源瞥了他一眼,身為一族族巫的威嚴開始展現出來:“在對待豕族的問題上,獅族與虎族有很大區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