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,就是硫磺。
元猛知道雷牛部有“火槍兵”這個編制。消息源于汨水城主宗具的兒子宗光。元猛曾就這件事與宗域談過,他們認為這是天浩授意宗光故意傳回來的消息。其目的當然是為了震懾,卻也從另外的角度說明雷牛部的軍事力量突飛猛進,遠遠凌駕于各分部之上。
仔細分析下來,整個牛族,有能力壓制天浩的人,除了大王,只剩下大國師。
王已經殯天。
大國師也死了。
元猛站在原地,心驚膽戰看著天浩抓住牛振峰的衣領,像之前對付牛艷芳那樣,毫不客氣掄圓右臂狠狠給了他幾記耳光,把滿臉憤怒的牛振峰當場打懵。
幾十名公牛部的戰士聞訊而來,想要從天浩手上救下自己的族長,卻被排列整齊的雷牛部士兵舉槍瞄準,當場打成篩子。
“無論是誰,膽敢合謀殺害大國師,全都罪不容恕!”
這是天浩最后的命令。
……
夜,黑暗又深沉。
天浩獨坐在曾經專屬于尊貴牛王的議政大廳,平靜地注視著躺在桌子上的大國師。
驗尸的程序早已結束,所有證據都表明大國師死于他殺。
按照天浩的命令,人們對尸體進行了初步防腐處理,主要是掏空內臟,然后清洗血污,抹上少許的鹽和香料,等待后續步驟一點點完成,最后才是下葬。
早在很多年前的文明時代,天浩就知道,悲傷可以讓一個人難受到想死,甚至自殺的地步。那真正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,時間靜止,對外界任何事務都沒了反應,大腦陷入停頓,沒有希望和欲念,整個人變成一具無靈魂的空殼,一個只剩下機械動作的木偶。
他手邊擺著一個半空的酒瓶,空氣中飄散著濃烈的酒味。
“我不屬于這個世界,但我和你一樣,身上流著同種同源的血。我承認我不是什么偉大的人,也從未想過要成為英雄。我的所作所為只是出于本能。種族、國家、責任感……我曾經在你面前遮遮掩掩,只為了隱藏自己的秘密。我不想成為標本,不想成為異類,我不是怪物,真的不是……”
“我不相信神靈,向它祈禱沒有任何意義。我最心愛的人走了,永遠離開了我。可我在那個時候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眼睜睜看著,無能為力。”
“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。我活著,我尊敬并愛戴的人死了。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?信念灰飛煙滅,人生的支柱就此坍塌,曾經的所作所為一切都失去了意義。”
天浩大口灌著酒,他眼里閃爍著淚光。酒精的麻醉讓他思維混亂,燥熱的感覺迫使他撕碎衣服,狀若癲狂。
“我承認想要統治這個世界,因為沒有第二個人比我更合適。這并非狂妄,我有這個能力,而且正朝著這個方向努力。”
“大國師,你聽見了嗎,我正在祈禱,祈求神靈讓你活過來,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,愿意付出任何代價。”
酒液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,發散的思緒讓天浩肆無忌憚,在痛苦、滿足、亢奮中流淚,與其說是悲痛,不如說是對往昔的告別,對未來全新的展望。
牛艷芳的愚蠢和貪婪,導致牛族上層權力出現了巨大空間。天浩忽然發現,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絕佳時機,以實力強橫的雷牛部為后盾,自己可以得到巨大的權力。
攝政王!
面對死者獨飲,不是做給別人看的偽裝,而是天浩心中最深切最真誠的悼念。
來到這個世界上,他真正喜歡并產生共鳴感的人不多,身邊的妻兒與部下就不說了,算下來,除了牛偉邦,就是大國師巫彭。
為什么好人都會死于陰謀?而且總是被心懷卑鄙的家伙暗害?
這似乎早已成為世界性的規律。
“……我想殺人,殺了他們!”